钟音希早看的俏脸煞白。
原来这黑鲨岛,干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先时萧玄天愤然出手,将整座黑鲨岛上之众,杀的干干净净。如此凶厉之举,她心中其实有些反感。此刻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那少年出手毫不留情的缘由。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干这种事的人,杀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解恨!
而她自己,堂堂太师府千金,大乾学宫剑道院排名前十的天才,只差那么一点,也曾沦落到这步田地……
少女的心中,一时柔肠百转,生出深深感激的同时,那青衫少年持剑凌空的英伟模样,一时愈发清晰的浮上心间……
铁笼足有数百个,搜寻一番后,钟音希在一个面无人相,周身布满脓疱,身上不着寸缕,像动物般爬在笼子里的男子跟前停下,面纱后的俏脸微微泛起红晕,既是因为震骇,亦是源于羞涩,颤声道:“木……师兄?”
“不、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什么都干……”
那男子如惊弓之鸟,一边在铁笼中乱撞,黯淡的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恐惧,好半响后,才木然停下,嘶声道:“钟、钟师妹……”
一旁的夏竹,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木明修,道宫境第九变强者,大乾学宫剑道院排名前三之内,乃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剑修,亦是小姐芳心暗许之人。
数日之前,他还曾意气奋发,豪言查明南安湖内幕,在大乾学宫功绩簿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谁曾想,竟然变成了这样。
半个时辰后,被解救出来的木明修,虽然穿戴整齐,但整个人像不安的小兽,稍微听到点动静,便如临大敌,惊恐不已。
一日之后,木明修终于恢复了大半。
又两日,当三人将要回到大乾学宫时,伴着大好的伤势,木明修差不多恢复了昔日的风采,长身玉立,腰间佩剑,风度翩翩,几乎已瞧不见前些日子的阴霾,只是他再也不敢正眼去看钟音希。
而在这期间,钟音希亲自传信到太师府,大乾帝君得闻南安湖之事,龙颜大怒,遣水师十万,荡平盘踞于此的水寇,南安湖七岛九门,一日之内,彻底灭亡。又解救落难之众,各自遣乡,闻者拍手称快。
随后,传言渐起。
无名少年以一己之力,道宫之境,踏平暗市黑虎会,经口口相传和加工,渐渐变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有人说,那少年手持至尊圣剑,一剑将黑鲨岛斩的沉入南安湖……
有人说,那少年乃是天神下凡,眼见黑鲨岛魔窟惨绝人寰,有伤天和,一怒拔剑……
又有人说,那少年乃是某位朝中贵胄,受陛下密令,荡平南安湖贼寇,还天下朗朗乾坤……
流言又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上所利用,无名少年的身份,先是疑似当朝太子,又变成了其他皇子……
这一场远在数万里之外的风波,像蝴蝶扇动的翅膀,令本就错综复杂的大乾朝堂,开始了新一轮的明争暗战,“八子夺嫡”引发的党争,一时愈演愈烈……
萧玄天诛灭黑虎会的战斗果实,隐然有被他人窃取之势。
……
七日之后。
一位如铁塔般魁梧的壮汉,驾着老马车,进入气势恢宏的崇安大都,又辗转良久后,停在通体由乳白色的大理石打造,精致华美的三拱大门前,上方以剑意刻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乾学宫。
大乾王朝统御方圆八万里之地,下辖五十六郡,王朝遥控诸郡,亲自治理最富饶,版图最大的中州。
崇安大都位于中州的心脏腹地,也是大乾王朝的都城。
培养一流人才,被誉为“大乾天骄之摇篮”的大乾学宫,也在大都西侧的龙首山上。
“公子,我们到了。”龙怒道。
“第几日了?”马车中响起少年懒散的声音。
血洗黑虎会,对他也造成极大的损耗,一路上缓慢而行,静心调养,不知时日更迭。到此时,总算好了七七八八,但精神仍显倦怠。大力催动帝魂之力,还是要承担相当的后果。
当然,萧玄天拿捏的妥当,并不会对他的修炼造成损伤,只是得疗养些日子而已。
区区黑虎会贼寇,还不配让萧玄天伤筋动骨。
“第七日了。”
“刚好赶得及。”
萧玄天从马车中出来,见周围人流熙攘,各种华贵的车驾往来不绝,像他这种驾着老马车来的,实在是个异类。
不知多少人正在以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甚至直接嘲笑出声。
“我没有看错吧?居然乘着一辆破马车赶路。”
“这是穷疯了吗?”
“修炼之道,既比拼天赋,也斗财力,像这种穷鬼,哪里能有前途?”
“前途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太奢侈了,这种人只有给大乾学宫丢脸的份儿。”
大乾学宫乃是天才的摇篮,安保严密,新入学宫的学员,须得验证特别录取令和身份铭牌,方能进入。
此时大门未开,正有十余位学宫教习和学员,安排迎新事宜。
这时,一辆通体金色,打造的异常奢华的车辇,远远驶来,拉车的赫然是一阶绝品妖兽青花灵鹿,十余名侍从健步如飞,紧随四周,一股富贵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大乾王朝第一巨富,也是王朝七大家族之首,大乾金氏的灵鹿宝车!”
“灵鹿宝车造价千万金,偌大一个王朝,似乎只有七驾。其中六驾在皇室之内,唯有这一驾,在大乾金氏之手!”
“听闻金老爷子幼子金元宝,自小天赋超绝,扔下万贯家财不要,偏好修炼,年仅十七,便已修成道宫,威名赫赫……”
在一道道艳羡的目光中,一位金袍少年踩着跪在地上的侍从的背,从宝车上下来,他一身华服,头戴宝冠,手指上套着核桃大的宝石戒指,满面傲色,正是王朝第一巨富之子,金元宝。
金元宝的车辇,恰好停在萧玄天的老马车旁边。
他举目瞧了瞧四周,最终目光落在老马车上,不屑的嗤笑道:“本少爷没有看错吧?这破马车,真是人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