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子森冷的目光兀自闪烁着,明显还在犹豫。
韩老大怒声道:“邪风子,这些年你在南安湖抢掠行人,胡作非为,各大门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口饭吃。但你若行下这等威胁南安湖生死安危之事,南安湖九门绝对不会放过你,自己掂量清楚!”
大乾朝廷拥兵三百万,水师八十万,朝中强者如云,若真要动手,南安湖九门哪里能活到现在?
“你说的没错。”
邪风子终于森然一笑,狞声道:“不过,你小小一个船夫,敢和老子这么说话,留条胳膊吧!”
言未落,猛然前扑,遥遥一记手刀,斩下韩老大右臂。
韩老大嘶声痛呼,满目怨毒。
邪风子看也不看他,森寒的目光看着蒙面女子,寒声道:“既然是太师府的人,我邪风子便卖这个面子。不过,老子从来没有空手的先例,把你们身上的财物,全部拿出来吧。若敢藏私,当心老子改变主意。”
那侍女还要说话,蒙面女子已经解下百纳袋丢到地上,轻声道:“夏竹,别惹事了。”
夏竹心不甘情不愿,也将随身的百纳袋扔在地上。
邪风子冷哼一声,捡起百纳袋,开始搜刮下一个猎物。
众人眼见他无所顾忌,连当朝钟太师的孙女儿都照抢不误,哪里还敢抗拒半分。
不多时,邪风子已抢到萧玄天跟前。
少年站在船头,静静看着烟波浩渺的大湖,自始至终,既不曾言一语,也不曾瞧一眼,静默而立。长风自湖面吹来,翻动他的衣袍,襟袖翻飞,黑发飘扬,遗世独立,飘飘乎若仙人。
他的身旁,铁塔般龙怒身形纹丝不动,仿佛神兵天将,自有摄人心魄的气势。
邪风子森然道:“你们两个,想死?”
满舟之众,唯有这两人,始终不为所动,更不曾拿出百纳袋,他早就瞧在眼中。
方失一肥羊,邪风子正是心情最差的时候。
也是他杀人的时候。
周遭之众的偷偷摸摸的目光,早就汇聚到此,见萧玄天二人竟敢不从邪风子之命,一时暗自摇头。
这两人莫不是被吓傻了吗?
那蒙面女子星眸之中,也露出不忍之色,欲言又止。
“不知死活的东西!”
见萧玄天仍无动静,邪风子低斥一声,探手抓向萧玄天的左肩。
他要像方才那样,扯下这小子的四肢,再将他丢进南安湖里喂鱼。
萧玄天头也不回,只轻轻道了两个字。
“杀了。”
言出之刹那,几乎没有一个眨眼的间隔,铁塔般的龙怒陡然出手,蒲扇般的巨掌,如电般抓住邪风子将要落在萧玄天身上的铁爪,根本不见他如何使力,邪风子的手腕直接被捏成一块肉饼。
邪风子嘶声痛呼,惨叫声凄厉无比。
紧接着,他的右臂被拧成了麻花,断骨声咔咔咔的响起。
邪风子脸如猪肝,惨叫声愈发凄厉,连求饶声都说不出来。
龙怒扯着他的断臂,猛的一甩,像随手抡起稻草人。
邪风子飚飞高空数十米,他遥遥一拳,将这恶贯满盈的强盗,生生轰成碎渣,坠落在烟波浩渺的南安湖中。
轻描淡写的杀了邪风子,龙怒立即回到萧玄天身后,一言不发。
主仆二人,又回归到先时的模样,叫人几乎要以为,他们根本都不曾动过,这一切也不曾发生。
死寂了片刻后,人群中才发出惊喜莫名的呼声。
“天呐!这位公子的手下,居然如此厉害!”
“邪风子的修为,已然达到灵台境,那位壮士杀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邪风子作恶多端,今日碰上这位公子,真是天网恢恢!”
各种赞誉,如潮涌来。
邪风子一死,财产失而复得,叫他们怎能不高兴?
那蒙面女子,黑宝石般的眸子中,也露出了明显的异色。
这少年风姿俊朗,气质孤傲出尘,她其实早有关注,只是绝不曾想到,对方竟有如此手段,身边仆从的实力,更是强大到这等地步。
“多谢公子,救下一船之人,替我韩老五报仇!”
韩老大忍着断臂之痛,忙不迭的上前,恭恭敬敬的道:“公子若不嫌弃,还请往舱内休息片刻,要到岛上,至少还得两个时辰。”
“也好。”
萧玄天微微颌首,外头这些人异样的眼神和夸张的吹捧之言,他并不喜欢。
韩老大令人泡好灵茶,不动声色的询问了几句,见对方神情冷漠,也不敢多作打扰,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舱外响起出谷黄莺般好听的声音:“这位公子,可否叨扰一下?”
“进来吧。”
蒙面女子心中一喜,与婢女一前一后走进去。
便见那少年盘膝坐在小几前,面前的灵茶已然凉透,显然一口未饮。舱内光线昏昏,静谧幽深。有几道光束恰好散落在他的脸上,刀削斧凿般立体的五官,显得格外摄人心脾,再加上如玉石般细腻白皙的皮肤,天神般俊美。
“太师府钟音希,见过公子,方才多谢您解围。”蒙面女子盈盈一礼,姿态得体,俨然大家闺秀之风。
萧玄天摆了摆手,道:“无妨,钟姑娘有什么事吗?”
他杀邪风子,并非抱打不平,只因此人不知死活的犯到了他的面前。
对玄天帝而言,天下万事,自有定数,他游历至此,大多数时候,只适宜做一位旁观者和裁决者,并不会过多的去干涉。高高在上的神祇,从来不会去轻易去改变众生的命运。
钟音希见他神色平淡,自能感受到对方的冷漠,压低声音道:“我的一位师兄,不慎被黑鲨岛所擒,我本欲暗自解救。但如今身份暴露,恐怕一到岛上,就要被人密切监视,再难动手。公子若是方便,可否出手相助?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不方便。”
萧玄天淡然拒绝。
他此来只为一件事,灭黑虎门满门!
至于其他,毫无兴趣。
“你!”
钟音希登时为之一滞,凭她的美貌与地位,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近人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