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风凌被带到萧玄天面前。
萧玄天漠然看着曾经无比敬重,对他视如父兄的风凌,淡然道:“风行没有来救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不,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不要杀我。”
“他没有来。”
风凌脸色剧变,噗通跪地,连连求饶道:“小弟,你饶了我,我错了,我把天阶道池还给你,你不要杀我。都是风行逼我这么做的,与我无关。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很爱护你,你难道忘了吗?”
“忘了。”
“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风凌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我风凌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谁都不能杀我!”
他获得天阶道池,道基进阶七品,又觉醒二品黑蛇道印,更修炼玄阶绝品道技,一片大好前程,哪里舍得去死?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若答的上来,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萧玄天静静道:“我母亲在哪里?”
他滚滚念力流转,凝视着风凌周身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若是稍有迟疑,或者欺瞒,绝对瞒不过他。
“你母亲?”
风凌大吼道:“十五年前,你母亲便已死了,你问我在哪里?”
他很想说,你要找她,去阴曹地府吧,你爹也在。
但他不敢。
萧玄天眉头微皱,他自然看的出风凌此言非虚。
母亲真的已然被害,还是风行连亲儿子都完全隐瞒?
“那便以你性命,作为毁我道基,窃我道池,愚弄我十五年,屡次犯我的代价。”萧玄天转过身,语气古井无波。
“不!”
风凌全身战栗,惊恐万分的咆哮道:“我不能死!你不要杀我,萧玄天,我愿意作你的内应,去杀风行,为你萧门报仇。只要你留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好一对丧尽天良的畜生父子!”
雷鸣冷喝一声:“公子何许人物,报灭门之仇,自当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何须借你这龌龊之手?”
话音方落,他一记手刀掠过,正中风凌咽喉。
风凌惨叫都不及发出,已然身首异处。
雷鸣厌弃的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道:“此人卑鄙无耻,与他父亲一般人性灭绝,公子若亲手取其性命,岂不是脏了手?我越俎代庖,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多谢。”
萧玄天微微颌首。
雷鸣心思灵巧,显然看出风凌非是首恶,自己又与他过往有些情分,这才主动出手。
“为公子办事,乃是雷鸣的福分。”雷鸣微微垂首。
当天骄神殿慕容殿主现身的那一刹那,他对萧玄天彻底五体投地,再无丝毫顾虑。连带着态度,也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
萧玄天道:“有一件事,要麻烦会长。”
雷鸣忙道:“公子但说无妨。”
“大通商会可有炼血池,让我修炼一番?”
“公子天赋绝世,苦海境修炼的如此扎实,若要再进一步,便需要常人无法想象的庞大气血之力。”
雷鸣乃是灵台真君,观其气息,便知因由,叹道:“不过,炼血池以神龙之血为引,汇万兽之精血,其中又有精妙法阵。大通商会虽有几处,但我毕竟级别不高,即便全力打点,也不见得能成功。”
萧玄天摆摆手,道:“无妨,我再想其他办法。”
雷鸣目光微动,问道:“公子可知,圣朝如何统御天下?”
萧玄天微微一诧,道:“愿闻其详。”
在他眼中,中土世界只是浩瀚诸天的沧海一粟罢了,这些凡俗小事,也不会了解的太清楚。
“圣朝在天下广设道门、王宫、疆域、王朝,其中还有各级商会、功绩殿……凡此种种,多如牛毛。于是圣朝之统治,历经百万年,仍如磐石之安!”
雷鸣肃然道:“但其统治的核心,不在朝野之上,而在各级学宫之中。”
“圣朝在天下广设日月天仪,亿万之郡,皆有学宫。确保真正的天才,第一时间被发掘。”
“而只要天赋足够,圣朝便会以厚赏笼络,高位安抚,大力培养。抓住了年轻人,尤其是年轻人中最拔尖的那类人才,确保最优秀的人物,一直在圣朝麾下,方是圣朝统御天下的不二法门。”
萧玄天赞道:“的确是好手段。”
“所以在栖霞郡,如果还有谁能带公子前去炼血池修炼,那就一定是骆仙兰宫主!”雷鸣道。
……
半个时辰后。
雷鸣亲持风凌首级,抛入郡守府大院之中!
不多时,一道凄厉而愤恨,无比怨毒的吼叫声,从郡守府传开:“萧门野种,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雷鸣听在耳中,没来由的一笑。
这个一定是亲儿子了。
……
风行咆哮良久,脸上的悲恨之色渐去。
他回到房中,关好房门,在铜镜前仔仔细细的整理了衣冠。
接着掀起被褥,露出一张再平常不过的雕花木床。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亢奋,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在木床上或快或慢、或轻或重连续拍击整整八十一次。
神奇的是,本来毫无缝隙的木床中心,竟然徐徐升起一个木盒。
木盒之内,竟藏一机关。
风行按动机关,床正面的墙壁,便缓缓开启,门板赫然由精钢打造,厚达七尺,转动的缓慢而滞涩,也不知到底有多重。
他迫不及待的钻进去,就看到一个手持匕首,正紧紧顶着自己咽喉的中年妇人,虽然容色憔悴,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风韵,眉眼之间,更与萧玄天有几分相似。
“仙儿,你这又是何苦?”
风行满脸痴迷的看着妇人,柔声道:“放下匕首好不好,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妇人一言不发。
但匕首尖已刺入肌肤,渗出鲜血。
“仙儿,为了你,我连儿子的命都不要了,你还是不肯从了我吗?”风行痴痴的看着那妇人,声音仍旧温柔无比。
妇人的双手微微颤抖,恨声道:“你这个畜生!”
这句话,像是刺痛了风行的自尊。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凶狠而狰狞,森然怒吼道:“十五年了,仙儿,你还不肯顺从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再逼我!”
妇人再不言语,但匕首刺的更深了些,显然死志已决。
“住手!”
“放下刀,我走,我马上走……”
风行失声大呼,言语中尽是惊恐之意,仓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