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们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去宫门口排队，蓝月一个小摊子根本忙不过来，临时挑了几个识字稳妥的鲛人一起。
做完登记已经是次日中午，蓝月捧着厚厚一摞册子到宫墙上。
俞柔看着宫墙下攒动的人头，接过册子翻开，她问:“统计了大概有多少鲛人？”
蓝月用手指比了个数字，道:“七千多。”
俞柔合上册子，这个数字实在是很微妙，数目不算少，也不算多。
她问:“健全的鲛人有多少？”
蓝月道:“不足五百人。”
俞柔冷了神色，她又问:“有行动力的呢？”
蓝月抿了下唇，道:“不足两千人。”
她们身后被绳子牵着脖子的止渊听见这个残酷的数据，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他身体健全，除了强行分化时的痛苦，他几百年的人生过得还算是顺风顺水。
他知道很多同族过得凄惨，但他从没有直面过这种凄惨。
就连凝碧珠，他见多了后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恐惧和震撼，渐渐麻木，且不以为意。
毕竟刀不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但现在，止渊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声震耳欲聋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神情恍惚，就连怀中的小郡主醒了也没有发现。
“大人，我可以为大人做事。”止渊声音有些干涩，他看着俞柔的背影，心中不觉得俞柔会拒绝他。
俞柔转头，笑吟吟看向他怀里眼睫毛轻轻颤动的小朱颜，摇头道:“我用不上你，你还是照顾你的小郡主吧，等赤王什么时候给出我满意的赎金，我就什么时候把你们送回去。”
止渊没想到俞柔会放他们走，他有些诧异。
俞柔笑道:“我会带着鲛人回碧落海，伽蓝城只是我们的暂居之所，云荒大陆有好生之德，我不会把空桑人屠戮殆尽。”
只是不杀光而已。
杀死仇人是最没有获得感的报仇方法。
止渊下意识把他的立场和鲛人族割裂开，他听着俞柔的话会觉得刺耳，感觉空桑人在俞柔口中像是屠宰场里的鸡鸭，想宰就宰。
她没有把空桑人当人看待。
俞柔只和止渊说了两句，就转身和蓝月一道下了城楼。
她让蓝月把城中的鲛人集合在皇宫的大广场里。
人头攒动的大广场里，俞柔站在一个失去双眼的鲛人面前，她手掌摊开，上面是一对凝碧珠。
她双手在空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最后一句咒语落下，凝碧珠上闪动着蓝色灵光飞入鲛人空洞的双眼中。
鲛人只觉眼睛里冰凉一片，很舒服，她好像感觉到了光线，她怀着激动的心情睁眼，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貌美的海皇大人。
海皇大人平静的蔚蓝瞳孔让她无法直视。
她当即跪下，手掌放在心口，表示着她的忠诚和感激。
伽蓝城的凝碧珠多不胜数，俞柔把术法和咒语教给蓝月，蓝月一安排下去，几日内，城内七千多鲛人都可以重见阳光了。
整日被蓝月牵着脖子走的大司命和止渊等人看见这场景，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44394159
作者：" 谢谢“物语_144992286”小仙女为我连续打卡2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