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却携着妻儿,又给我跪下了。
“没想到你们是四号房的义士们,之前多有失礼。早年幸得义士出手才留下薄命苟且余生。在此感谢恩公们,稚儿快给恩公磕头。”
这又是哪一出?我拧巴五官,愁喜参半,转念一想,不管发生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借着这份感恩,把要挟的事一并抹去。
“夫子您快起来,之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绑了您的妻儿,现在完璧归赵,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说着,我忙扶起夫子等人,行礼请示原谅。
许是见我这个房主行礼,大家也一一作揖。
“不敢当不敢当。”夫子忙回敬。
这画面还真是祥和,民有情匪有义。
“何人!”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呵斥,飞檐走壁声交错入耳,接着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房主,我出去看看。”
粗汉随即冲了出去。
很想喊一声等一下,唰的,影都没留下。
“你你,你们俩保护好他们。”
我随便指了两个人,发话道,追着跑出了屋。看见一个新面孔正用擒拿手把另一个人按在了地上。
“房主。”那人看见我称呼道。
我镇定点头。
“大哥?”荣奚不知什么时候也冲了出来,从我的身后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直接推开那张新面孔,搀起那个被按在地上的人,“大哥,没事吧。”
“没事。”
那人拍着身上的灰尘,目光直接锁住向我。
荣继!怎么是他?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看清楚他的脸,我又惊又惑。怎么哪哪都有这位继兄弟,本来脑子里对水笙歌的事就是一片浆糊,现在又多了一个搅和进来的。
我下意识的点头。转念一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一般电视剧里的江湖人士多数不认识王孙子弟。
“你知道他是世子?”我一脸惊讶。
他嘿嘿一笑。
“都城就一个异姓王,干正经事的世子也就一个。四号房也是干正经事的,干正经事的肯定认识正经人。”
这样说也对,圈子也不大,认识也正常。但怎么就觉得话里有话呢?
“他自然认识我。”荣继轻描淡写,眼里尽是不屑和这流人混为一谈。
“你也认识他?”我更好奇了,转问荣继。
他突然表现的什么难言之隐,清咳嗓子吞吞吐吐起,词不成句。
“当然,就是……你……”
“我什么?”我追问。
“房主,他就是你第一个想绑回家做房主夫人的人。”粗汉嘿嘿一笑,对着我接着说,“当时就是我和您去的,可以技不如人,没成功。”
啊!我的下巴都要惊掉了。水笙歌帮男人就算了,还动用这个叫“四号房”的江湖力量绑个世子,还真是小小年纪把自己当土匪了!
好的男人都绑回家。那旁边站着的新面孔不比荣继好看的多,阴柔间迸发着力量,让人看着就觉得安心,看年纪应该和荣继无二。
“不能也是被绑过来的吧。”我无心对着他牢骚一句。
新面孔意识到是在说自己,眼睛突然亮了,不容粗汉发话,抢话道。
“房主,我正是被您扛回来的。”
扛!这是多么觊觎别人的男色!
虽然是心有意料,但是听到时还是如晴天霹雳。
我转看粗汉,他正傻乐呵地点头示意这是真的。欲哭无泪呀!再看看荣继,他似乎有意识的打量这位新面孔,最终目光停留在荣奚。
兄弟,事实有点夸张我需要你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楚楚可怜地用目光向荣奚喊怨:宝宝什么都没做,宝宝心里苦。
“先不要戏言这些了,还是处理一下其他比较棘手的事吧。你们带走官妓芍药,这事已经惊动都卫兵,事情闹大免不了兵戎相见。如今看来,误会甚多,应当妥善处理一下。”荣奚说。
这席话如久旱逢甘霖,极度舒适地扯开话题同时打破我的尴尬。
“对。”我积极应和。
荣奚横了我一眼,严肃了几分。
“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换个地方,从长计议。我在西街有个小院,不如大家随我去那边商议。”
好主意!我点头。
简单整理,和老夫子辞过,荣奚公主抱着芍药在前带路,我荣继紧随其后,四号房的十来号人还比较谨慎,虽跟着,依然左顾右盼深怕横杀出什么人。
绕过几个巷子,来到一个隐蔽的深巷尽头,两扇大红棕木门堵在眼前,连着的院墙足足有四米多高。
谁家建院墙建那么高,多挡光和视线?我不禁在心里吐槽。
“大哥,你去扣门两下。”荣奚说。
荣继照做。
良久,一个温柔的小姐姐把门缓缓打开,探出头,目光掠过我们,锁定荣奚。
“小奚,你来了呀!”
她的声音温婉清脆,是个小娘子的模样。
“小蓝,帮我照顾一下水小姐。”
荣奚说着,径直走了进去,向里院走起,像是常来的老熟人,很熟悉里面的布局一样。
我追着荣奚的背影望进去,这院里竟然别有洞天,鸟语花香青藤流水,若是清晨有阳光一束,定会沉醉其中。
“水小姐,这边请,各位公子请随我来。”
叫小蓝的姑娘做个请的手势,便引着我们去了正对门的那栋房子。
不知道怎么的,穿梭在满院的花草缤纷中,我竟心慌了。
粗汉和新面孔似乎也有同感,几次三番想说点什么,都介于荣继欲言又止。
“小蓝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我终究还是没忍住,追上一步,拉住她。
房子就在眼前,一步之遥,我止住了脚步。
小蓝笑意微漾。
“还能是什么地方,小奚公子的别院,平日只有我自己住这。小奚想我的时候就会过来……”说着,她魅姿卖弄,含首羞涩。
“咳咳……”荣继已经多想地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甚至直接将我转向另一侧,也阻止我继续问,“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金屋藏娇?荣奚或许会,就算三年经历了很多,会性情大变,伍元应该也不会。
我简单过脑,脱口而出。
“你不要胡说。”
同时,一个男声和我异口同声,大家好奇地顺着声音看过去。
荣奚正在大步流星地走来。
远远地,我和荣奚相视一笑。这该死的默契和坚定,伍元始终如一。
顿时,小蓝脸色复杂,似乎是没想到荣奚也会这么说。
“小蓝喜欢开玩笑,你们不要多想。这里去年生辰父王送我的别院,小蓝是雇来的别院管家。这里多是来商议秘密的事情。没有事的时候,我不会来这里。还是商议要事要紧,大家里面请。”
荣奚干脆明了,直接亮出小蓝、别院和自己的关系。
伍元自己就是个终极大逗比,现在他一本正经的说别人爱开玩笑,确定不是在说笑?
看着眼前的荣奚皮囊里的伍元,我忍不住直摇头窃笑,抬头发现他欲刀人的目光,我马上正经起来。
“大事要紧。”我说。
不等荣奚下一步动作,我直接走进房子,随便坐在一个空椅子上,反客为主。
“大家随便坐,不要客气,先坐下。”
荣奚撇了我一眼,嘴角浮笑。
粗汉和新面孔直接坐到我的两侧,另外几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后。俨然大姐大谈大事情的画风。
真长脸!我得意嬉笑,不禁对左右身后的兄弟一一亮出大拇指点赞。
“崴!别玩了。”
荣奚看不下去了,想让我收敛点。
“我没玩!”新面孔接话,抱扇头不屑的转向一侧。
我和荣奚都不明所以一脸懵逼,谁说你了,自恋个啥,怎么还对号入座。
“没说你!”荣奚也懒得废话,直接点明。
新面孔一下就急了。
粗汉意识到不对,马上起身按住他。
“误会误会。荣公子不是说你的,不过荣公子,你也不对,这话说的怎么能不误会,他就叫‘崴’,你直呼大名,难免误会。”
荣奚直接语噎,无奈地看我。谁能想到有人能叫崴。
崴?大名!
看着以前生龙活虎戏弄别人的伍元此时也也成了呆鹅,我突然更想笑了。
“谁给起的,这么敷衍?还不如叫张三李四得了,都是路人甲!”我吐槽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叫张三。”
“我叫李四。”
“我是路人甲。”
身后一个个响亮的声音认领自己的名字,像无情的雷电劈在眼前。
“噗——”
我以为“崴”只是个意外,原来是普遍现象。那你叫什么?我看着一旁的粗汉,一个大胆的猜测赫然而至。
“你总不能叫王二麻子吧?”
粗汉没有回答,而是高傲的旋脖点头,示意:王二麻子正是在下。
“到底是谁这么无脑这么敷衍你们?起这种名字。”我强压讥笑,问。
比起狗血,大事不值一提。荣奚荣继此时无比安静,静等吃瓜。
“你们怎么不说话?”见大家不语,我追问。
他们依旧沉默。
我现在有些好奇其他几个人的名字。
“你们几个叫什么?”我起身面对他们,问。
“王朝。”
“马汉。”
“张龙。”
“赵虎。”
……
他们一一报名,我却再也笑不出来,警觉地看向荣奚。他同样惊异地目光给到我。
现在还是五代十国,宋朝还没出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是包青天的左手右臂。有一个重名的还可以说是巧合,四个同时重名应该不会那么巧。
难道起名字的人也是现代人?
我心中疑虑。
“谁给起的名字?”此时我已没了笑意,强调追问。
“还能谁?房主大人你丫,每一个入房的人都会告别过去,由你赐名重新做人。”这个叫王二麻子的粗汉应答道。
我?不不不,不是我,是水笙歌,难道之前的水笙歌也不是本人?四号房难道是上一个穿越者成立的,那她现在去哪了呢?穿越回去了吗?
现在,心里全是迷雾。我既不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又不知道日后何去何从。
“名字而已,没什么。还是聊聊眼前的大事,绑架官妓非同小可,如今已经惊动都卫。还是想想怎么大事化小。”荣继似乎察觉到我和荣奚的异样,赶忙打破僵局,转移话题。
“好。”粗汉不以为然应声。
“嗯,好的……好的……”我知道荣继是在帮我们解围,也不走心的跟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