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说的是让温傅明前去见他,但是事实上,皇帝真正想要见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是以,在皇帝的口谕到了丞相府时,温傅明带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温笃知前去面圣。
在路上,温傅明略有些担忧地看着温笃知,开口询问道。
“笃知,你可胸有成竹,到时候看见了圣上,莫要慌乱,一切都有爹。”
温笃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不明白现在温傅明这样一副慈父的模样的是在做什么。
温傅明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在即将进宫的时候,温笃知突然看向温傅明,神情认真地询问道。
“父亲,你真的要和娘亲和离吗?”
温傅明愣了一下,神情瞬间阴了下来,声音发沉。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温笃知点了下头,没有说话,之后两人一路沉默。
具体在皇宫里,温笃知和温傅明与皇帝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之后没过几天,伴读的名单便已经公布了。
里面没有温柳惠。
倒是郭云达和赵飞轩都在,还有另外一个伴读,是皇后母家那边的侄儿,名叫严思文,8岁。
之前在宫宴上用对联写这大好山河的便是他。
四名伴读的身份定下了,并且国子监在元宵过后便要开学了。
温慎行在家里也没怎么清闲,先是过年的各种礼仪和规矩,之后便是走亲串戚,互相往来,可以说是一直忙到了元宵。
而第二天便要早起上学了。
温慎行看着一个过年就将自己养得肥肥胖胖的小马驹,抱着它的头让它减肥。
再吃胖一点,他还没骑,这小马驹自己都跑不起来了。
因为赵钰的强烈要求,虽然特许温慎行在元宵这天出来和哥哥们去马场玩的,但是不允许他骑马,因为实在是担忧他的安危。
是以,他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哥哥舅舅们玩得开心,扯住小马驹的耳朵,不让它吃得太多。
“表弟。”
赵飞轩坐在温慎行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笑着开口道。
“明日我们一起走吧,爷爷让我们相互照顾。”
其实原话是,让赵飞轩多多照顾温慎行,说他身子骨弱,不要让他被欺负了。
温慎行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开口道。
“嗯嗯,我会照顾好你的,表哥。”
赵飞轩被逗笑了,带着几分暖意,像个大哥哥一般十分包容。
第二日天还没亮,温慎行便被赵钰从床上挖起来穿衣服,整个人都还是迷糊的。
真不是他起不来,而是这分明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他是真的困,身体需要休息。
白色大猫拿着帕子给温慎行擦脸,帮他理了理头发,心疼得直接叹气。
最后温慎行被送上了马车,手里拿着暖炉,昏昏欲睡地去了国子监。
赵钰和白色大猫眼泪汪汪地送别,心中无限得愁绪。
一旁丫鬟看着这一幕,笑得捂起了嘴,对着赵钰打趣道。
“夫人,这只肥猫竟也是多愁善感的很。”
赵钰低头看了一眼,心下莫名的怪异,怎么感觉这猫是将她的行哥儿当成了它的崽崽呢?
……
温慎行刚一下车就遇到了在国子监外面等待的赵飞轩,还朝他伸出了手,想要牵着温慎行进去。
但是温慎行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不需要小孩子这样的手拉手。
很快,郭云达和严思文也一同到了,只是郭云达显然十分傲慢,看着矮他一个多头的温慎行,冷哼了一声。
赵飞轩将温慎行护在身后,丝毫不怕,却没想到郭云达的脸更臭了,又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四人在外面等着,直到太子的轿冕到达,他们上前迎接。
太子笑得大气柔和,看起来十分温顺,带着几分仁慈地开口道。
“你们都是我的伴读,不必如此,天寒地冻的,免得冻伤。”
众人只是感谢,之后跟在太子的身后去了国子监。
太子看了看众人,没有对谁表现出特别的关照,皆是一视同仁,又像是对此毫不关心一般,带着众人朝着国子监去了。
八岁,正是孩童们该要受到正式教育的时候,三书五经,骑射技艺,纵横谋略之术,都是宦官子弟需要学习的。
而太子除了日常的国子监学习之外,还会有额外的课程,由曾经的三朝阁老教导他为君之策,学习制衡之术。
太子在国子监除了学习之外,更多的则是认识更多的宦官子弟,挑选可培养的人才,为他助力。
所以啊,这国子监说是学习,但是其实里面的门门道道却是不少的,各种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可不比朝堂的那些老狐狸差。
甚至更因为这些孩子小小年纪便享受到了权利的滋味,做起事来更是肆无忌惮,恶意往往都是最加直接明显的,只因背后有人撑腰。
里面权位低下的,往往也只能选择依附。
就算温慎行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尽管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的出生则会天然的决定他是站在清流一贵这方的。
是以在温慎行和赵飞轩刚进国子监不久,休息时分,便有好几个人前来示好,这些人的家长都是站在赵阁老和温丞相身后的。
可以说是,大人有大人的纷争,小孩也有小孩的团体,这来国子监可不是单纯读书的。
从此完全可以窥见后代的精英教育以及永远卷得停不下来的鸡娃家长们的冰山一角。
果然,有很多东西都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玩剩下的。
“表弟,怎么了?是有些不习惯吗?”
赵飞轩被众人围在中间,但是心思依旧在温慎行的身上,看着他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眼里带着担忧。
在周围人特别是他爹的影响下,赵飞轩对于温慎行的印象,觉得他完全是一个玻璃做的小儿。
很脆弱的。
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再加上人长得小小的,很容易惹人心疼。
郭云达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也朝着这边看过来,神情冷傲得不行,眼神意味不明。
像是在嘲笑温慎行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