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橙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期间孟医生来检查过,没有产后出血,文老也来看了看,说她一切正常。
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睛,还是在待产室里,床头坐着蒋素绢和沈叶棠,一人抱着一个铁皮保温桶,头靠着头打盹。
霍竞川正在用棉签给她润嘴唇:“妹妹,你醒了?”
陆西橙眼珠转了转:“霍大灰,你怎么变丑了?”
胡子拉碴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霍竞川却笑了,抚摸着她的脸:“累不累,想不想吃点东西?”
两人的说话声惊醒了对面的沈叶棠和蒋素绢:“橙橙,感觉怎么样?”
“妈妈,沈阿姨,我很好。”睡饱了,神清气爽,身上好像也被清理过,没有黏腻难受的感觉。
“都是竞川在照顾你,你睡着,他都没合眼。”帮女儿换衣服,擦拭身体,每隔两小时叫一次医生,这女婿真是没话说,“好了,这儿有小米粥和鸡蛋羹,你起来吃一点。”
“我喂她吃。”霍竞川扶着她靠坐在自己身上,接过保温桶打开,先舀了一勺小米粥,“医生说头两天不能吃得太油腻,我们回家再吃好的。”
“好。”陆西橙左右看看,好像忘了什么。
小米粥煮完焖着,香糯可口,鸡蛋羹一点儿也不腥,陆西橙全部吃完了,霍竞川笑起来,妹妹胃口好他就放心了。
沈叶棠拿着帽子围巾:“竞川,你给橙橙穿好衣服,咱们回病房去。”
陆西橙没醒,借了待产室的床铺躺着。
这里和住院部虽然有有个封闭的长廊连接,但寒冬腊月的,产妇受不得凉,陆西橙被穿上厚厚的棉裤棉鞋毛衣军大衣,头上戴着帽子,脖子里系上围巾。
被像个洋娃娃般摆弄,她突然想起来,她是不是生了两个娃?
肚子还没有变得特别平坦,但那种沉重压迫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所以她的崽崽呢?
“妈妈,我宝宝呢?”
蒋素绢没笑话她,她当初生完孩子也是这样,脑子稀里糊涂的,这时候特别需要家人和丈夫的关心。
“在病房呢,你奶奶他们照顾着,一切都好。”给女儿脑袋包上毯子,她和沈叶棠收拾剩下的东西,“竞川你带着她先过去。”
霍竞川打横抱起她,快步往住院部走去,陆西橙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咱们家崽崽可爱吗?”
生出来时医生只说了性别,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霍竞川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看着和他在山里接生的小猪崽差不多,这话肯定不能说。
“我觉得一定很可爱。”她和霍竞川都长得好看,他们的宝宝也一定不会丑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
病房门紧闭着,敲敲门,是陆国平过来开的:“橙橙醒了?”
“爸。”陆西橙视线转向室内,她原本睡的病床上,多了两个小小的襁褓,霍奶奶和陆奶奶坐在床边,霍诚濂手里拿着奶瓶弯腰目不转睛地看,“他们喝那么点,会不会饿?”
霍奶奶嫌弃地推开他:“他们的胃才多大,喝几口就饱了。”
然后转头看向门边,连忙招手:“橙橙,快来,看看小灰和小狼。”然后两个人把两个襁褓抱起。
陆西橙探头瞧,襁褓里是两张小脸,粉粉的,正闭着眼睛睡,这就是她生的崽崽?
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还有,怎么像村里刚刚抓回来的小猪崽?也是粉红粉红的。
霍竞川把她放到床上,霍奶奶和陆奶奶也把两个襁褓放在她旁边:“来,咱们和妈妈亲近亲近。”
陆西橙左看看,右瞧瞧,不敢碰,好嫩呀!
霍竞川也在看着,这是他的孩子,是橙橙和他的两个孩子,他看着他们在肚子里慢慢长大,从两颗小豆芽变成两个小娃娃,他心里忽然涌现出无限感动。
“我们的宝宝很可爱。”虽然像两只粉红小猪,那也很可爱。
这时,右边的孩子睁开了眼睛,捏着的小拳头动了动。
“这是小狼。”霍诚濂凑上来,“哥哥爱睡觉,左边耳边长了颗小痣,弟弟活泼,竞川,你抱抱他。”
霍竞川没动,孩子出生,他还没抱过,不会抱。
陆奶奶上前,抓起他的手臂:“这样,让他躺在你臂弯里,托住他的头和脖子,另一只手托着屁股后和后背,对,抱稳了。”
霍竞川身体僵硬,孩子怎么会那么小,还不及他小臂长,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陆西橙眼巴巴看着,她也想抱,但小灰灰在睡觉,她怕把他弄醒。
沈叶棠和蒋素绢进来放下东西,蒋素绢倒了盆热水:“弟弟醒了,外婆看看,没哭,真乖,是不是饿了,让妈妈喂奶好不好?”
她把脸盆放在椅子上,先赶两个男人出去,搓了热毛巾给女儿敷一敷胸口:“竞川,你抱会儿孩子,让橙橙试试看能不能喂,不行再喂奶粉,孩子吃得少饿得快,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
她虽然是亲生母亲,但这种事情她更愿意让女婿多插手,当初儿媳妇生大孙子大孙女,她也是这样对大儿子的,爸爸总要学着照顾妻儿。
“妈,我胸口有点涨。”陆西橙小脸红红,是很涨。
“没事,先敷敷,让宝宝吃吃看,不行就……”陆母压低声音,“就让竞川帮忙,他力气大。”
陆西橙的脸瞬间爆红,妈妈,你不要说出来呀!
霍竞川耳力好,也听到了,他轻咳一声:“妈,我知道了。”
等人都出去了,霍竞川抱着小儿子小心翼翼坐到床边:“妹妹,小狼饿了。”
陆西橙摊开手臂,像抱个地雷般抱着小团子:“你转过身去!”
霍竞川听话地转身,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没一会儿,陆西橙着急求救的声音传来:“霍大灰,我不会,他吃不到。”
什么妈妈的本能,她连抱都不太会呢!
霍竞川唇角勾起,转了回去:“我来。”
嗷嗷待哺的小狼吃到了初乳,小嘴吧嗒吧嗒吸,霍竞川托着他的小脑袋:“他有没有咬你?”
“他都没牙齿,怎么会咬我!”
“呵,无齿小儿!”
陆西橙白他一眼,是你亲儿子。
“吃完了,还有一边留给小灰。”霍竞川把儿子放下,搓了热毛巾重新帮她擦干净,医生说了,要时刻保持清洁,女人才不会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