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橙脚试试谈谈地在水面点了下,蜻蜓点水一般,又快速缩回去,又点一下,跟玩似的。
霍竞川一手拿着指甲钳,他身体往炕里侧挪了挪,大马金刀的坐姿,一手圈住小姑娘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人抱起来放到自己面前:“踩我脚上,不烫的!”
泡脚就是要水烫些泡着才舒坦,霍竞川脚微微抬起,让陆西橙踩上来,陆西橙咯咯直笑:“你脚好像只大船!”
霍竞川挠挠她的小肚子:“你的像小船!”
“哼,我哪有船那么丑!”陆西橙在他脚背上哒哒哒踩水,“你脚上还有毛毛,痒痒的!”
霍竞川放下指甲钳,按住她的膝盖:“好好洗脚,不准玩!”
他低头,小姑娘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调皮地动来动去,他大脚把小脚夹住,泡入水里,陆西橙挣扎了一下:“烫!”
“一会儿就不烫了!”霍竞川搂着她,脸贴着她的小脸,“吃饭了没有?”
“吃了,我熬了鱼汤,给你留了一大碗呢!”
“嗯,妹妹真乖!”霍竞川握住她右手帮她剪指甲,她的指甲不长,他只剪掉一点点,每剪完一个,都要对着灯光仔细照照,用指腹搓一搓,避免留下毛刺。
“巡逻的事怎么说?”陆西橙窝在男人怀里,满意地看着自己精致的指甲盖,不涂指甲油都这么好看,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霍竞川便把队上的决定说了:“以后每晚四人轮流巡逻,大队长把这事交给我负责!”
“那你会不会很累?”现在晚上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度,如非必要,陆西橙根本不愿意出门,他还要出去巡逻,太辛苦了。
“不会的,有你给的羊毛背心,还有各种汤,我比别人身体都好!”
“你又不是铁打的,身体再好也要注意。”陆西橙想了想,巡逻时不是一个人,太好的衣服不能穿,那是不是能把衣服弄破一点?
“你不穿的破衣服,明天拿一件过来!”陆西橙道,“还有我的热水袋,你去巡逻时带上,藏在衣服里面别人看不见的。”
想到她躺在温暖的炕上,他却行走在冰天雪地里,陆西橙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或许很多人比他更惨,他们没有保暖的衣物,没有可口的饭食,但她对那些人没有感情,她只心疼他。
霍竞川有些不愿意,他一个大男人,捂着个热水袋像什么样子,再说,她晚上也要用的。
“热水袋你自己用,我不需要!”
“你听不听我的话?”陆西橙仰起头,鼻尖顶着男人的喉结,张嘴作势要咬,桃花眼泛着盈盈水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的架势。
这招简直致命,霍竞川马上缴械投降:“好好好,我带着,你用一个,我用一个,乖,不准哭!”
陆西橙把脸埋进他怀里:“人家只是心疼你嘛!”
霍竞川抬起她的小脸,还是哭了,他暗骂自己混账,唇贴着她的眼睛,尝到酸酸涩涩的味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陆西橙凑上去亲他下巴:“你没有不好,不准你说自己不好!”
他是最好的!
霍竞川轻笑,水不烫了,他将人抱起来,擦干脚放进被窝:“最好的下午还赶我走!”
陆西橙脚伸出来,抵在他的胸口,她眼底还有湿意,脸上却是娇羞的笑:“你快去吃饭,吃完给我剪脚趾甲!”
娇气包的命令,霍竞川怎敢不从:“好,你先躺好,别冻着!”
陆西橙把饭菜拿出来,一碗鱼头豆腐汤,一盘小蘑菇炒青菜,一盘杜鹃婶子送的米肠,主食是米饭,还有一碗蒸芋艿。
陆西橙穿上厚睡衣坐到男人膝头,剥开一个芋艿吃。
芋艿洗干净带皮蒸,陆西橙特别喜欢,什么调料都不用放,蘸着白糖她能吃好多个。
“好吃吗?”霍竞川瞧她吃得格外香,连他喂鱼汤都不看一眼,问道。
“好吃!”陆西橙把剩下小半个塞进他嘴里,自己又剥了一个,“芋艿滑溜溜的,不用嚼就能咽下去,我要吃到牙齿掉光!”
“那我到时候给你种一院子,天天陪你吃!”
“好呀!”陆西橙是把芋艿当零食吃的,她傍晚吃了好多,现在不饿,吃一半,给男人一半,两人把整碗都吃光了,其余饭菜霍竞川快速解决,然后刷牙洗脸,抱着小姑娘回炕上。
外面的温度很低,霍竞川晚上除了柴火,还带了两个草帘子,他把草帘子挂在门上和窗上,能挡住从缝隙里吹进来的风。
“这个草帘子是你做的吗?”陆西橙翘着脚趴在被窝里,看他忙下忙下。
“嗯,和草垫子一起做的。”这种东西农村家家都要准备,勤快的人家从开春就开始做,存着预备过冬。
“草帘子没有棉帘子好用,过两天,我给你弄一个棉帘子。”霍竞川说道,他家里没有,往年他都是一个人,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娇气的姑娘闯入他的生命。
“棉帘子要怎么做,你会吗?”
霍竞川摇头:“不会,我看过城里的,他们是用旧的棉被做的,我试试!”
“那我陪你一起做!”陆西橙笑嘻嘻道,她最喜欢霍竞川这点,他不会,他会学,会尝试,而不是插着手等着别人做。
草帘子挂好,霍竞川灌了个热水袋,上炕把陆西橙一只小脚丫从被窝里掏出来,热水袋放到她脚背上暖着,粗糙的手指抓住一根细嫩的脚趾,就等光线低头动作。
他很专注,头深深低着,额角连着脖颈处的青筋若隐若现,煤油灯和手电筒的光同时照过来,男人的剪影落在报纸糊成的简陋墙壁上,微微弓着身,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陆西橙伸出手,在他的影子上摸了摸,无声地开口:
我的大狼狗!
然后她脚动了动,霍竞川抬头:“怎么,我弄疼你了?”脚指甲比手指甲小很多,他刚才几乎不敢呼吸,就怕手一抖,剪到她的肉。
“傻瓜,指甲钳很安全的。”陆西橙坐起身,歪进他怀里,“我要这样子剪!”
“这样不方便!”
“我不管,我就要!”才不要什么臣服的姿态。
霍竞川只得一只手臂抱着人环绕过来,陆西橙把脚翘起来,搭到自己大腿上,霍竞川挠挠她的脚底心:“你这样不累?”
“不累,我喜欢嘛!”她身体柔软,这点动作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