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的脸一下就黑了,眼神变得冷冽,像淬了毒液的獠牙:“真是年纪轻不知斤两。”
说完,他伸出手,手掌快速收紧,男生就像是被突然捆住了一样,僵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段乐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回神。
侏儒当然没忘了她:“你带来的小伙伴,跟你一样,都太弱了。”
段乐听见这话,也摸不着头脑,这男生是跟着自己进来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男生挣扎着要撇清关系。
男生说道:“我才不是她的人,而且我跟她是敌对关系,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话好好说。”
这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男生立马就察觉到这老侏儒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刚出来看见一个个玻璃缸里的尸块堆堆乐,他真的是有被吓到。
很显然,女生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是侏儒的目标,这侏儒看着就像穷凶恶极的变态杀人犯。
侏儒听了这话,没说信与不信,只把目光投向女生:“你怎么说?”
在楼梯间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应到男生一丝一毫的气息,这说明男生懂得隐藏自己的气息。更重要的是,就表现而言,手无寸铁的女大学生更好拿捏。
段乐听见侏儒的问话,抬眸望向还在半空挣扎的男生,继而扭头看向侏儒:“我不认识他。”
当侏儒接收到段乐那刚恢复清明,澄澈的却含着愚钝的眼神时,他就明白了,女生没有骗自己。
侏儒点头:“明白了,既然不是你的人,那就是不请自来,我只能清理垃圾了。”
他想把手攥得更紧,最好把男生捏成一滩烂泥,一坨肉饼。
“啊——”男生身体不断的收紧,面部因剧烈疼痛而扭曲狰狞,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惨叫声,却犹如悦耳的钢琴曲,侏儒非常享受,他盯着男生的表情,越发觉得赏心悦目,手也不自觉加重力气,想要享受更多。
来吧,让曲调更美妙些吧,我的作曲家。
岂料,还没完全收紧拳头,掌心却突然传来钻心的痛,侏儒猛地一下松开了手。
只见男生从半空跳下,优雅落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还多了一支黑白分明的毛笔,在手里打着圈,嘴角带着一抹邪气十足的痞笑:
“就凭你还想抹杀我?”
侏儒咬紧了牙关,盯着被扎穿了正流血的手掌,怒气上涌,眼球充血,只想把这罪魁祸首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了。
对于一个擅长手术的医生来说,手受伤了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段乐见侏儒还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飞快地喊了句:“赶紧上去补刀啊!”
这医生一看就是对社会有危害的,最好先把人给制服了然后移交公安,好好审审,再重罚让他坐牢或者挨枪子。
听见这话,男生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到段乐身边,用手拎着她的后领子,燃烧了一张黄色的纸,霎时烟雾四起,倏忽一下,两人直接就在原地消失了。
侏儒盯着不知所起的烟雾,顿时感觉中计了,但也于事无补,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未烧完的黄色纸符无能狂怒:“该死的!下次遇到,一定将你们两个抽筋扒皮养在我的鱼缸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不仅侏儒没反应过来,段乐也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她重新睁眼,眼前画面陡然一变,四周亮白的白墙变成未经修整的砖泥墙时,她才明白她这是瞬移了。
段乐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下地的瞬间便被人抵着脑袋按在墙上,身体被牢牢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说吧,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男生的嗓音阴沉无比。
听刚刚侏儒问话,男生似乎跟自己有点关系,但段乐是真的不清楚啊!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又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她老实说:“我什么也没做啊”
男生不吃她这一套:“你别装,我沉睡了这么多年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敢跟我装无辜?”
沉睡?段乐又想到男生刚出现那会的欣喜雀跃,确实像刚重获自由的样子。
但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像是被抓捕的姿势,这样的情况下,她可没心情谈话。只见段乐后腿曲起,然后往上一脚,正准备踢中男生要害时,男生灵敏的察觉到了段乐的动作,松开双手的钳制,灵活往后退了几步,这才躲过了攻击。
事后,还心有余悸的往下瞄了瞄,控诉道:“你好狠毒的心肠!”
段乐没有理他,转了个身,扶着墙角坐了下来。她动了动肩膀,之前被侏儒砸墙的痛感还在,只是不怎么严重了。按理来说,疼痛到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被踢出梦境的,但是她没有。
难道这梦境还要触发必死局才能打破?如果刚刚男生没有救自己,那大概率是会死的,但自己偏偏又被救了,所以这梦境继续了。
想到这,段乐叹了口气,悲伤极了:“我想回家。”
男生瞥了她一眼:“你想回你就回呗,多简单的事儿。”
简单?段乐觉得难极了,她似乎看不到回家的希望了,更多的是陷入无休止梦境的不详预感。
“啊——我好想死啊!”段乐无意识地哀叹。
声音很小,但男生听见了却唰的一下炸毛了:“什么!你想死?你居然想死!?你为什么想死呀?!”
段乐看着反应极大的男生,神情恹恹:“没什么,累了。”
谁懂啊,她是真的心累了!好友还没找到,也不过是午休睡了个觉,结果就一直陷入梦境,怎么也出不去。
先被恐吓,再被砸墙,又被扔进洗衣机。踩了眼球,看了头骨灯,还观摩了特种生物,她这幼小的心灵还真的承受不住了。
男生走过来,两手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我问你为什么想死!你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要死啊!好端端的找什么死啊!这不是都获救了吗!啊!你说话啊!”
段乐大力地把男生的手甩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别晃。”
男生:“不是,你先告诉我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想死啊!”
段乐充耳不闻,也不想听他那大嗓门,直接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很好,没得谈了。”
“那就不谈了。”
段乐摸不透男生的想法,他简直就是一个桀骜不驯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逆反心理很强,你想的他不想,做什么事都要跟你唱反调。
对话就此聊崩了,两人谁都没理过谁。
段乐坐在东边的墙角用手扣泥巴玩,男生在另一边干站着,手里转着一支毛笔,是刚刚对付侏儒的那支。
但她想不通,毛笔怎么能扎穿掌心?一想到这个,又响起男生并没有听话再捅一刀的事,明明刚刚那个机会就很好,把那该死的人渣直接弄死。
所以,她忍不住直接问出口:“那个...你刚刚为什么不补刀?”
男生闻言,抬眸看了过来,表情略微尴尬:“打不过就跑了呗。”
哟,还挺诚实。段乐被逗笑了,她还清楚的记得男生放狠话时,那语气都快要拽上天了。
只见段乐点头肯定道:“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已经彻底领悟到进入社会的真谛了。”
没记错的话,侏儒是凌空抓住男生的,但受伤的却是实体。
段乐:“喂,那支毛笔是你的武器吗?”
“嗯,它不是普通的毛笔,”男生停住转笔的手,黑色的瞳孔看向段乐:“我也不叫喂,我有名字,只是我忘了。”
段乐:“那我该叫你什么?”
“笔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