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晓马文才怎么看待她的,陆青辞恐怕得喊两句冤枉。
说实话,陈夫子教的那些,在家中六姐已经教过了她好些,学起来自然不会吃力。
更何况,她就是来杭州找个谢老头儿找不着的地方躲上两三年,日后又不去朝堂上做官,谢老头儿也不会许她去军中打仗,那她废这个心思作甚?嫌自己的名字不够被夫子注意?
也是因为如此,不论祝英台再怎么苦心劝导,她才全都置之不理。
她反正是无法理解,祝英台也不怕日后女儿家的身份被人得知,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长嘴妇人听闻之后再去逼逼赖赖。
毕竟,如今虽说她与祝英台同房,又全是女儿家,可旁人哪里知晓这些?反正书院求学期满之后,她绝不会叫“陆青辞”是女郎的消息传开。
如今这世道,她可没那本事上朝堂去与那些个言官吵嘴,更没那本事不累及家中亲长幼妹。
是以,这三年嘛,将将就就过了便是……
陆青辞无心与马文才解释太多,略略坐正身子问他:“文才兄找我有事?”
“今日天气尚可,青辞兄可愿去蹴鞠场比上一局?”书院不可私下争斗,却未阻止学子们蹴鞠玩耍。
闻言陆青辞有些语塞,瞧了他两眼之后有些无奈道:“文才兄,我无心仕途,书院求学也不过是多些见识,你不妨去找刘俊书他们?”
马文才皱了眉头,他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说,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一身学识武略,如此懒散成甚么样子?”
陆青辞挑挑眉,“我家中已有老……老父与兄长在朝为官,我又何必去争甚么?男儿之志并非都在朝堂。”
何况她不是男儿!
“你!”
“文才兄莫气,我自幼野惯了,可不适合去甚么官场,若是我有甚么一官半职,恐怕功名不显倒先给家中惹下甚么祸事来,何必呢?”
马文才嗤笑一声坐在她对面,“我生甚么气,左右不过是你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他只是不曾想,书院拢共就这么几个还看得顺眼的人,最先结交这个会是这么个脾性。
早知道他说不出甚么好话来,陆青辞听着也无所谓,反倒是伸手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不说这些了,今日文才兄找来也算有口福,不若尝尝我这‘浮梁茶’。”
“浮梁茶?”马文才微微惊讶,伸手接了茶杯,“你手中的好物倒是不少。”
“我家中六姐最是偏疼于我,这二两‘浮梁茶’全是她给我的。”
马文才家中并无兄弟姊妹,也理解不了他们这些和睦的情谊,只挑眉道:“怪不得你要躲在这后山独享了。”
“文才兄此言差矣,”陆青辞轻轻摇头,也端了一杯在手中,“好茶需品,可书院中并非人人会品,我只是珍惜,可不叫独享。”
“既然不是独享,不知可能请我喝一杯?”
闻言陆青辞与马文才双双往来人看去,赶紧放了茶杯站起来拱手揖礼:
“师娘。”
“师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