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
一则,一眼就能认出来,毕竟上半身没什么损坏,容脸完好而清晰,瞧得出来这是谁。
二则,腰部以下惨不忍睹,被大火侵蚀得不成样子,已然成了焦炭。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脊背发凉,身上汗毛根根立起,烧死不少见,这么大的火,因为救火而被烧死,着实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烧半截……就实在太诡异了。
如此这般,瞧着就不像是正常死亡……
正因为如此,萧安的尸体便被府衙那边抬了回去,交由仵作验尸,这种情况下,族长萧良善也是快要被折磨疯了。
先是最宠爱的小孙子莫名其妙的被吓死,现在又是庶子莫名其妙的被烧死,且以这种万分诡异的姿态,谁见着不怕?
这若是个开始,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萧家祠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天下人怎么看待?
让扈州城的乡绅和官吏,以及百姓,如何看待?
萧家要脸,也要真相……
“我的儿子和孙子,绝对不能白死!”萧良善咬牙切齿,目色猩红如血。
萧老夫人拄杖站在边上,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转头望着被大火卷了半数的祠堂,手中的佛串子转得飞快,可见心绪不安到了极点。
海样的银子花下去,结果就收获了这一堆废墟?
萧氏祠堂,才刚刚修好啊……
棺材铺。
虽然萧安的尸体被府衙带走了,但是该准备的后事,还是要准备的,这突如其来的惨剧,让萧家措手不及,只能赶紧让棺材铺的人,再添一副上好的棺椁。
“又来生意了?”陈叔坐在后堂。
杜仲已经选好了棺材板,交给底下人去定制,到时候再亲自上漆描金,“一下子死了两个,倒是真的有些离奇了。”
“府衙那边把尸体带走了,早晚会有结果的。”陈叔喝口水,“萧家死不死,死多少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不牵扯到小姐便是。”
杜仲坐定,“死的是族长萧良善的家里人,与上京萧氏没多少关系。”
“我知道。”陈叔点点头,“要不然,我还能安心坐在这里?”
若是小姐有事,他早就跑了,哪儿还能坐得住?
“这萧羽的死法,已经很是怪异,如今这萧安又死得这般离奇……”杜仲皱起眉头,“你说,这祠堂是不是真的很邪门?自打修好之后,就没出过什么好事。”
陈叔轻呵,“说不定是造的孽太多,所以才有了这报应,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活该!”
“萧家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小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杜仲适当提醒,“眼下这事虽然涉及萧良善,但不能保证会不会延伸到上京萧氏。”
陈叔眉心陡蹙,紧了紧手中的杯盏。
杜仲继续道,“还是得找到缘由,才能解开其中关键,至于帮不帮忙,那是后话,只要不涉及小姐,咱就袖手旁观,但总得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件事现在由府衙接手,怕是不好收拾了。”陈叔的担虑也不是没道理的,若是插手太多,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幕后黑手。
杜仲深吸一口气,“上京萧氏来之前,这祠堂已经三番四处的出事了,但没到死人的地步,不知道是有所顾忌,还是要等着萧家的人全部到齐再说?”
“要赶尽杀绝吗?”陈叔低声问。
那可不成,小姐现如今嫁给了萧长陵,也算是萧家的人,这要是赶尽杀绝,岂非连小姐也计算其中?
不成,绝对不成!
“不知道。”杜仲亦是有所担心,“没听说,萧长陵也受了伤吗?”
陈叔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那我得叮嘱四月,看好小姐,切莫单独行动,免得让人有机可趁,到时候殃及小姐性命。”
“不着急,青天白日的,还能出什么事?”杜仲安抚他,“我在扈州城待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有点人脉的。开棺材铺的,看尽了悲欢生死,很多事情比活人看得明白!”
陈叔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自己是阎王爷似的,还活人死人呢?”
“照我说,这时候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先让四月看好小姐,咱在外头摸一圈。”杜仲想了想,“从泼狗血,到现在被烧伤,对方似乎不想将上京萧氏拽进来,要不然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的事儿。你看萧良善那边,死了两个!”
陈叔点头,“继续说。”
“这人肯定跟萧良善有深仇大恨,要么与修建祠堂之事有关。我让人去府衙那边打听,你呢得空去街头巷尾多逛逛,越是流言蜚语,越不是空穴来风。”杜仲还得忙着给萧家打棺材,没空闲逛。
陈叔了悟,“这好办,我先去知会小姐一声,看看小姐那边是否有消息?”
“好!”杜仲颔首,“分头行动。”
陈叔转身离开,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当得知温枳在东山寺内,收到了一纸条,陈叔隐约好似验证此前的一个推测,那就是……这凶手不想把上京萧氏牵扯进来,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
从萧长陵被泼狗血,到温枳收到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