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抬了广平侯府嫡女——钟书云为郡主,赐婚三皇子隋怀睿。
消息一出,满上京哗然。
原本都以为,尚书府那位是十拿九稳,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个广平侯府。
关键是,皇帝也是留了一手,给足了三皇子和贵妃颜面,将钟书云从县主抬为郡主,一下子身份高出一截,与三皇子亦算是身份相配。
当然,这是好事。
喜事即好事。
但,也有糟心的事儿,比如说,沦为笑柄的萧家。
明明是将,军府门第,却因为萧姿一人之过,导致整个萧家都被人戳脊梁骨,沦为上京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
“参加百花宴,居然被拖出去,送回来,真是笑死人了。”
“听说啊,是往贵妃和三皇子跟前凑,结果适得其反,惹怒贵妃,这才受了罚。”
“真是笑死人了……”
萧姿回来之后,便晕了过去,天亮的时候高热不止,府上连夜去请了大夫,这会整个将,军府算是彻底的热闹了。
听得落雪将事情陈述,萧元氏自然是气愤不已的,虽说是自家女儿有错在先,宫中岂敢造次,哪能追着三皇子跑,但是殷茵是个什么东西,尚书府嫡女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推人下水,居然还有理?
“今日就算是拼得这条命不要,我也要问个公道!”萧元氏怒气冲冲,面色黑沉得厉害,“不就是因为我萧家无人了吗?若是老爷和长君还在……”
可惜,都不在了!
“母亲三思啊!”丁舒真忙不迭宽慰,“小妹现如今昏迷不醒,定然是受凉又受惊的缘故,眼下还得指望着咱们才能度过这一劫,若是您再去……只怕宫里不会罢休。”
萧元氏心疼女儿,听得这话便认定丁舒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混账东西,忘了自己到底姓什么?这个时候,还敢帮着外人说话?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母亲!”丁舒真眼角一瞥,登时扑通跪地,潸然泪下。
萧长陵刚送走了大夫,这一进门,便瞧见丁舒真跪地哭泣,不由的眉心一皱,“母亲,大夫说了,小妹现如今需要静养,您这又是闹的哪出?”
“此事……”
“此事不管如何,到此为止!”不等萧元氏把话说完,萧长陵已经开口。
萧元氏怒气冲冲,指了指丁舒真,“她不懂事,帮着外人也就罢了,你是姿儿的二哥,怎么也这般怯懦?萧家人丁单薄,现如今也就指着你来撑起家业,没想到,你竟如此窝囊。”
“母亲,那可是贵妃和三皇子,父兄去后,咱们萧家的兵权也被收了回去,现如今不过是仗着父兄留下的功绩,堪堪维持住门面,你以为咱现在去讨公道,能落个好处?到时候帝王连这点愧疚感都没了,咱还能有什么依靠?”萧长陵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揭开了那点遮羞布。
萧家,就这点老底了,再也经不起折腾。
“秋试在即,若是再生出旁支,母亲是想连我的前途也搭进去吗?”萧长陵又补充了一句。
这下,萧元氏再大的怒气,也只能偃旗息鼓。
“母亲,现在以小妹的身子要紧,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放。”萧长陵低头劝慰,这算是给一棍子,再给一颗枣子,好生哄着,“老祖宗那边兴许有办法,可是谁也没办法请她出面,所以咱千万不要折腾,否则闹起来,谁都没好果子吃,您被忘了……二房、三房那边,也有子嗣可继承家业。”
萧元氏面色瞬白,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愣是被生生压了回去。
罢了!
还能如何?
“现在,外头流言蜚语甚是,近日都不要出门了。”萧长陵半垂着眉眼,幽然叹口气,“不过,那尚书府的也没占着便宜,还以为真的要当皇子妃了,谁曾想皇上来了个釜底抽薪,竟然指了广平侯的女儿。”
广平侯?
“广平侯比咱也好不了多少吧?”萧元氏忽然低笑了两声,“尚书府,也不过如此。”
纵然有贵妃撑腰又能怎样呢?
这临了临了的,不还是没占着便宜,反而让广平侯府得了好处。
“广平侯府虽然不似咱这般人丁单薄,但是为人暴躁易怒,昔年还在战场上废了一条胳膊,膝下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更窝囊废,虽然那女儿还算是生得貌美,但听说……似有隐疾。”萧长陵语气里带着清晰的嘲笑,“让这样的人占了便宜,殷家怕是要怄死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可不得怄死吗?
还以为,十拿九稳呢!
一瞬间,萧元氏心情好转了不少,连唇角都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叫什么?
怕人有,笑人无,看得见别人,看不见自己。
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