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领着孟优来到自家军寨之中,那些送犒劳的随从已经被安排下去吃酒宴了。
孟优跟几个贴身侍卫模样的人来到了内帐,这孟优看起来还有些精明,一双贼眼滴溜溜的东张西望,好似要把这周围的情况摸得清楚。
陈亮突然转身盯着孟优冷冷的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孟优被那如炬的目光吓得心中犯软,双眼不自觉的往帐门外瞟去,又见到门外兵卒来回调动,更是吓得双腿失稳差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跪倒在地求饶的时候。
陈亮说道:“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啊!”
说完,陈亮将孟优的双手撑住,仿佛是多年老光棍见到小寡妇一般,清澈的双眸中,透着殷切。
“我早就盼着将军来了。”
孟优提着的心好像放松下来了一些。
“将军可知,你兄弟二人犯得是谋逆的死罪啊!”陈亮放开了孟优的手,转身背过去轻叹道。
孟优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给提了起来,哭唧唧的说道:“军师,我知道错了,军师。”
身旁的一众武将十分配合的齐声鼻哼,这一声哼气可是让孟优着实又吓了一跳。
原本这些武将就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而孟获、孟优两兄弟,充其量也就是村里聚众闹事闹出名堂来的两个大混混。
气场上就已经压了一头,这孟优的心理防御一下子就被破开了不少。
“军师,我哥哥也是被雍闿蛊惑,才误入歧途,前日听闻军师大军到此,心中已有悔意,只恐军师不肯饶恕,所以才让我先来军师面前悔过,兄长已经在洞府内收拾人马器械,只等军师大军开到,便命人出寨投降。”
孟优颤颤巍巍的说着话,流露出真情实感,让人以为他真的是在诚心悔改。
陈亮转过头来,看着跪倒在地的孟优,露出一丝轻笑,又急忙转换了脸色,跑上前来将孟优搀扶起来。
“将军何故如此。”
换了一个笑脸之后,陈亮说道:“将军自然是明晓事理,审时度势之人。我也只是稍微提点一下而已,既然将军和孟获将军已经回心转意,那自然是天佑蜀僵之万民啊!”
陈亮笑着将孟优领到刘禅面前说到:“将军,这位是我家少主,此番南下之行由少主全权做主。”
此次南行,陈亮一直在锻炼刘禅,又一次又一次的把刘禅推到台前,希望通过这些举动早日将他培养起来。
十数岁的少年,心性自然没那么沉稳,但是也已经比许多人优秀了。
刘禅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些军师、将军都在为父亲的毕生理想而倾囊奉献,他也知道人有生老病死,这些将军终将年迈老去,而子侄辈需要新的领导人,他就必须成为那个人,为父亲继续征程,或是守镇家业!
当陈亮为孟优一一介绍过在场的武将之后,便让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酒宴送了上来。
孟优早就被这些鼎鼎大名的将军名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甚至连那个白面小将军,迎上目光他都会略微有些发怵。
此刻的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和哥哥定下这个诈降的计谋,这要是有个差池,性命难保。
美味的食物就这样被摆放在孟优的面前,可是他心事重重,如同嚼蜡,对众多蜀将的问候更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答的问题,有没有出现纰漏,会不会被看出破绽。
突然间孟优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传说中七进七出的白袍赵子龙,似乎并没有在这席间!
鼓起勇气,孟优举着酒杯问候道:“各位将军请,小人听闻军中有一位赵云赵子龙将军,不知道他有没有随军师前来啊?”
陈亮听了之后笑道:“怎么?我们子龙将军的名号居然已经在南疆都也有耳闻吗?”
孟优尴尬一笑:“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其实哪有什么如雷贯耳,无非是雍闿分享的情报有这个赵云的情报,而情报中又着重点出几个相对出名的人,而赵云自然是其中一个,如今孟优没有在招待席中看到那个赵云模样的人,那自然是被外派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去了,那到底是什么任务呢?
孟优心中有鬼,自然看人的眼神都有些躲闪,又觉得帐中之人的举动突然有些奇怪起来,似乎都在做戏给自己看。
一个很不好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诈降之计已经被识破了?
“我们谈谈正事吧。”正想着,孟优突然听到席中的陈亮在对他说话。
本就心虚的孟优又是如遭雷击,结结巴巴的问道:“请军师吩咐,是,是谈什么正事。”
陈亮哑然失笑,说道:“将军不用紧张,说是正事其实也是我有事相求。”
“我军已经来到这泸水前数天了,但是这时节雨水充沛,泸水泛滥汹涌,我军不得渡河,如今既然将军到此,说是孟获将军也有归降之意,那这泸水也便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我军难以渡河,与孟获将军会晤之事还请将军回去告知,劳烦孟获将军领兵而来相会,之后我军便班师回成都,南疆事宜,就劳烦两位将军上心了。”
孟优正想找什么理由推脱,却突然反应过来陈亮的话术,低声问道:“军师方才所说?”
陈亮见孟优有些异动,便又复述了一遍。
孟优有些摸不着头脑,生怕被眼前这个蜀军军师忽悠去了。
突然间,席间的几个蜀将纷纷上前来给孟优敬酒,也是说着同样的话,诸如以后南疆繁荣就要靠孟将军啦,以后都是同僚还要多多照付啦,什么将军威武啦,什么将军战无不胜啦。
总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孟优就这样在一声声的将军中喝的醉意朦胧。
“真的要醉了,诸位将军孟优真的喝不下了。”已经大着舌头的孟优推开张任的酒碗,来到陈亮面前,行礼道:“军师抬爱,我这就渡河回寨中,将军师所述全数转告兄长,让他尽快渡河来当面答谢军师恩典。”
陈亮也不挽留,又故意把他送出了大寨,期间还刻意说了什么军中将士不服水土,多有疾病者,还望孟获早些前来,他也好早日回成都。
喝得大半醉的孟优,自然连连称是,接着又聚拢随从出了蜀军大营。
泸水江中,孟优此时却又精神奕奕,紧皱双眉和随从谈起陈亮酒席之中谈及,又不敢做主,只想着早些回到寨中和兄长商议,不过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蜀军之中确实有不少人身患痢疾,水土不服的症状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