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南川叛军,老黄忠精神抖擞,挽起四石宝雕弓射出去一根无头箭,无头箭直直往叛军人群中飞去。
高定感受到了一阵威压,生与死之间的,命悬一线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
破空声由远及近,‘呼’。
羽箭射中高定心窝,他应声倒地。
“太守中箭了!太守中箭了!”
“快,送去找医馆!”
“报告鄂将军去,快去!”
“将军中箭了,快撤军啊!”
高定的近卫亲兵眼见他中箭落马,急忙在他身前用战马组起一道马墙,防止他被不明情况的后军踩踏受伤。
由于羽箭射中心肺附近,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箭杆刺穿了他的甲胄,对他的心脏重重一击。
心脏的猛然停滞,让高定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短暂的休息之后,高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让自己舒服点,用力的扯下了身上的束缚。
鄂焕努力让队伍缓了下来,又或许是那阵急促的箭雨。
正在犹豫之时,身后传来高太守中箭的消息。
急忙回身命人撤军。
刚缓下来的高定军,听到大将撤军的指令,又看着这漫天的箭羽,自然是乐的听从。
一声声撤军响彻山谷,就连一旁的雍闿军和朱褒军也纷纷缓下前进的脚步。相对于高定军,他们两家死伤更重。
雍闿眼睁睁看着自家军卒被不断的射杀吞噬,而高定军仿佛有如神助一般,总能避开飞落下来下来的箭羽。
直到他听说高定被射中了心脏,短暂的惊讶之后,又是换来了一阵窃喜。
高定一死,手下军将还不都归了他?
急忙让亲信前去打探,也不想再冲杀蜀寨了,令旗一挥,撤军回营。
在蜀寨营中的陈亮,看着往后撤去的叛军,同时令旗一挥,营中骑军轰然出动,直追撤退的叛军。
那些叛军本来就因为突然撤军有些惊慌,而现如今突然被后面蜀军骑兵追赶,撤军显得更加慌乱,丢盔弃甲只想比旁人跑的快一些,让蜀军去抓同伴,好让自己有更多时间逃跑。
在阵中往后撤的雍闿得知后军情况,顿时懊悔不已,可如今也已经没了办法。
蜀军追了数里,也懒得再追,收拢队伍把俘虏全都往寨中带去。
雍闿到了营寨,命各军清点人数,上报损失,此时的他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高定军的新首领,又听人说高定军中的几个说得上话的大将都还没回来,于是急忙让手下副将去尝试接收高定部队了。
······
陈亮看着王平、张翼等追击的骁将将一串串的俘虏带回,心中甚是高兴,此消彼长之下,叛军也不就不那么棘手了。
“军师,战场已经收理完毕,共击杀敌军千余人,俘虏三千多人。”关索提着青龙刀正想陈亮邀功,结果陈亮冷哼一声,呵斥道:“方才与敌交手,战前让你诈败,为何出那些招数,若是诈败不成,误我大事,你该当何罪!”
关索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被陈亮这么一呵斥,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明日你便收拾行囊,回成都去吧。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在这里卖弄。”
这句话一出,关索更加面色惨白,没想到方才自己一时不忿,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就连一旁的刘禅等人也是惊了一跳。
众人纷纷为关索求情,请陈亮饶恕他年轻不懂事。
陈亮倒也并不是说一定要惩罚他怎么样,既然大家都求情了,便也是小惩大诫一番,让他切记一切听令行事。
关索被陈亮这么一弄,心中也有点惭愧了,应了声诺就领人下去了。
又等了一会,赵云和张任所带领的两队弓手也回到了营寨,两边的兵卒相遇,不少相熟的人聊着方才自己射中几个叛军,又是夺了多少物资。
“军师!”赵云、张任二人恭敬的站在陈亮面前,自从攻略西川之后,赵云就很少有机会这样大规模的作战机会了,所以今次能一起来南川平叛,他也是十分尽心尽力。
陈亮带赵云过来,一是为了让他压一下军中的那些后辈的傲气,二来也是带他出来放松放松,动动胫骨。
高坐厅堂,陈亮看着堂下那副熟悉的略显丑陋的面庞。
“真是巧啊,鄂将军。”陈亮故意冷言调侃道。
人果然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再怎么愚笨的人,在危及到生死的时候,那锈迹斑斑的大脑,总能够飞速运转。
“诸葛军师,你看这不是巧了嘛,您手下的将军们还不认得我,又把我给抓了来。”此时鄂焕的脸皮,仿佛又七尺厚,马上穿山甲都要穿不通了。
“若不是将军带兵来攻打我蜀军的营寨,这么巧的事情,怕也是不会发生吧。”陈亮说道。
“军师息怒,军师息怒。这些都是误会,误会。”鄂焕那并不大的眼珠子提溜,“我前日回营,和高太守商议,早已是将军师的宽宏大意说与高太守。太守得知,自己被那雍闿利用蛊惑,心中恼怒不已。于是连夜与我商议出计谋,将那雍闿和朱褒两个贼人诱骗到军师营寨,然后...然后...和军师里应外合将那两人抓获。”
鄂焕越说越起劲,仿佛事情就是这般一样:“只是,只是那两人看守得紧,高太守和我还没来得及派人通秉军师,对,就是两个贼人一直盯得我们太紧,我们实在是派不出人手来通报军师,这才有了无悔。”
“您看,方才和那小将军交手,末将也未用全力,还被小将军使诈,哦不是,是小将军神威,将末将击败,末将已然用了全力了。”
陈亮哪会看不出这鄂焕的偷奸耍滑,无非是求得一条活路罢了。
可是他的活路,就是得拿雍闿这主犯的头颅来换。
既然犹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那就等它静静发芽吧。
如果一颗种子不够,那千千万万的种子,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