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张任四人从锦屏山归来之后日夜思虑,单说刘备从涪城领兵向雒城而来,行至一处路口,陈亮拱手告别说道:“主公由此大路进兵,通往雒城东门,亮自领一军走小路去往雒城西门。”
刘备:“军师,这小路崎岖难行,我自幼熟于弓马,多行小路,不如由我去,军师自走大路去取东门如何?”
陈亮笑道:“主公勿忧,大路平坦适合骑军,益德、孟起率铁骑可以加快进军速度,小路崎岖,山林密布正适合步军,弓军徐徐向前,而且,我早已料到小路有一员大将在等着我,我正欲去小路收服此将,若是主公前往,恐怕打草惊蛇。”
刘备听说小路有人埋伏,心中更加担忧起来,问道:“军师即知小路有埋伏,为何还要冒险前往,不如我们同走大路?”
陈亮笑道:“主公可知此小路中间有一山坡?”
“未知。”
“此山坡名曰‘落凤坡’。”
刘备大惊,又似回忆起什么,说道:“故而军师将庞统带回荆州?”
陈亮点头:“然也。我曾试着算过一卦,主谋臣殒命,百思不得其解,后在葭萌关时遇见一人,告知西川有一处地界乃叫‘落凤坡’,极为不利,后来打听,此坡就在涪城与雒城之间的小路,亮恐怕庞士元不肯尽信,故而未曾提及,此时已然到了此地,才对主公说起。”
“既然小路如此凶险,军师还是不要去了,一起走大路去往东门是好。”刘备劝说道。
陈亮摇摇头,解释说:“若是大军俱往东门,雒城守军倾其兵力防守,势必久攻不下,时间一久,不利我军。”
“主公只管向前,大张旗鼓,到了雒城便可催促攻城,亮随后往小路进兵,却不贸然进入山谷。雒城一旦被打,小路伏兵见等不到人便会自行离去,亮从后追赶,定能将那大将为主公擒来。”
刘备见说不过陈亮,只好任由他按照他的计谋行事,只能再三叮嘱让他千万小心。没想到的是一直粘着兄长马超的马云禄,居然也要求和陈亮一起往小路走,说是手下斥候擅长侦查,能早些发现埋伏的敌军。刘备深以为然,便也欣然同意了。
陈亮与刘备告别之后,同赵云和马云禄带着三千步兵三千弓兵就往小路行去,三千弓兵中有一千人是白马义从,只不过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跟随,准备出了小路再上马作战。
却说陈亮领军来到山林之间,峡谷迤逦向前,抬头望见两山紧紧相逼,越是往前,缝隙越是紧窄,树木丛杂,又兼夏末初秋,枝叶繁茂,视野并不通畅。陈亮急忙停住部队,转头对着马云路说道:“云禄,此处山势险峻,可命斥候往前巡探。”话未说完,陈亮座下的食铁兽使劲摇头,转而将陈亮甩下身子。
陈亮正纳闷呢,只见萌兰嘤嘤狂吠,冲向密林深处,陈亮叫它都不应,自顾自往山林跑去。
没了萌兰的陈亮,就只能步行前进了,还没等赵云开口,马云禄就邀请陈亮说:“军师若是不嫌弃,云禄可以和军师共乘一骑。”
陈亮:“······”
赵云:“······”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陈亮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先把斥候派出去。”
马云禄俏脸一红,赶紧对部下斥候吩咐,并且让他们尽量小心,往高处走走。
陈亮这边在等斥候往回带信息,就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山上的丛林处,张任也在等,他这几日一直每天都领着手下的弓手在这小路等候,从早到晚。
虽然他心中并没有对那紫虚道人的话有多少坚信,但三十二字的箴言就像一颗种子一样牢牢的扎根在他的心底。
前十六个字,他猜测大概写的就是刘备入川带来卧龙凤雏的意思,但后面十六个字,他有些迷茫,一直猜测不透,到底什么是明,又什么是暗?天数到底是什么?玄是什么?玉为什么难全?一个个问题,是他每日在这山林间度过整整一日都在思索的。
忽然山林间嘻嘻索索的一阵声响,张任手下负责放哨观察的哨位急忙找到他,张任吐掉嘴上的杂草茎叶让部下们准备,三千弓手紧张的举着弓箭,就等待长官的一声令下。
急迫的形势,加上炎热的阳光,紧张的让人更是汗水直流,张任死死盯着那树木摇摆的地方,突然,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巨大食铁兽。
还好还好,张任见虚惊一场,就让手下人除去了警报,继续埋伏在阴凉处。
只有张任继续看着那一黑一白相见的野兽,似乎是想从它的身上找到答案。
这一黑一白,似乎就是一明一暗,又似乎也是一阴一阳。
张任陷入了沉思,那只食铁兽也一摇一摆的往丛林深处走去,张任一直想不明白,这只食铁兽到底跟别的有什么区别,他能感觉到,但是就是想不明白,没人帮他点一下。
又突然,张任身后跑来一个亲信,气喘吁吁,似乎有很大事。
张任看他累的都要站立不稳,命人给他倒了些水,那亲信喝完水,缓过劲来之后,忙说道:“将军,雒城危急,刘备亲率大军攻打东门,攻势凶猛,东门堪堪难以驻守。”
“你可看清还有何人?”
亲信回到说:“刘备大将张飞、马超等人具在,刘璝大人抵挡不住,请将军急速回城救援。”
张任心中思量,难以抉择,又朝陈亮等的来路张望一番,最后才决定,“撤,回援。”
三千弓手来不及整队,就急急忙忙四散往雒城方向撤离下山。
从高处下到山脚宽阔处,张任急令部下整军,只是三千人的队伍还没整队完毕,却是从山坡上飞来无数箭矢,只是一个轮回,张任部下军士便是死伤惨重,哀嚎遍地。
抬眼望去却又看不到人影,只有无数箭矢纷飞,还没等张任军士反应过来,又是一轮箭矢从天而降,收割一片。
张任急忙让部下往山谷外逃去。
还没跑出多远,就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谷口。
“杀过去。”张任急忙命令部队往外冲去。
只是张任话音刚落,谷外冲进来一群顶着大盾的步兵将张任部队往外冲的路全部封锁了。张任见一时冲不出去,急忙命令部队往后撤,往山谷内撤。
但这蜀军胜势的时候还算听令,一到劣势更何况是这种一面倒的劣势,很多军卒都不再听从指挥,而是各自四散逃命去了。
这就是精锐和普通队伍之间的区别,哪有队伍敢死至最后一人还要服从命令,坚守阵地,恐怕从古到今只有那一抹红色的队伍吧。
“投降不杀!”陈亮叫喊道。
“投降不杀!”数千人叫喊道。
“投降不杀!”回声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