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还是一个劲儿的咳嗽没有断绝,林婉儿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要被呕出来。
林婉儿勉强支撑起上身,自己的左手已经被打上吊针没法动弹,她只能最大限度地伸展开右手去够放在桌子边沿的水杯:
妈妈从刚刚开始就到医院一楼去办手续,不比什么其它地方,医院是一年四季全年无休的人多,到现在几乎也要有十几分钟了。
“啊呀!”
林婉儿一声娇嗔,原来自己一直右手够不到水杯,自己的嗓子已经痛得要冒烟,实在忍受不了稍微带了一下身子,竟然是把吊针的针头给拉出了手背。
看着手背不断渗出的血液,躺在地上肆意躺着葡萄糖的针头,林婉儿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而晃了晃手中好不容易拿到的水杯,更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水杯里面俨然没有什么剩余,空空如也!
“孩子,莫事吧。”
突然自己的耳畔传来一声雄厚的男音,让本来还在淌泪的林婉儿一下子怔住了:
是……
他回来了?
“爸……”
林婉儿赶紧用右手擦去模糊的眼界,嘴巴里面已经喊出那久违的称谓,却是发现闹了乌龙:
原来是隔壁床的一个大叔过来关切自己的情况。
“大叔,谢谢你。”
林婉儿诚挚地向这个里面穿着手织亚麻色毛衣和老旧迷彩棉服外套的男人道了谢,这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男人不仅帮林婉儿喊来护士重新扎针,更是从自己带来的热水壶里给林婉儿倒满了能够缓解症状的暖汤。
“莫事,莫事。”
男人相当朴实地晃了晃手掌,别样的面容和口中的乡音也打破了林婉儿的最终幻想:
他,确实不是自己的父亲。
“娃娃,怎么就你一个啊?”
看着林婉儿一个人躺在床上半天没人来照顾,这个男人挪了挪座椅,坐到了两个病床之间。
“我妈妈,去办手续了。”
刚刚的暖心之举让林婉儿对这个大叔没了距离感,虽是嗓子依旧难受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爸爸呢?”
也许是这个大叔的无心之问,但是此话一出林婉儿的整个身子便是一颤,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爸爸工作很忙,来不了的。”
林婉儿半天才缓过情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
“那你爸爸肯定是个大老板才怎么忙,不像俺就在工地上干干苦力活。”
大叔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个树皮似的手掌在胸前不停地揉搓。
“囡囡乖,马上就打完了,不哭啊。”
突然男人身后传来一串稚嫩的哭音,原本还和林婉儿面对面的父亲忽的就转过身子,以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柔情安慰起了床榻上那个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存在。
多么熟悉的感觉!
就连小名也和自己一样!
林婉儿本来模糊的记忆在这样的刺激下竟此起彼伏地闪回起来:
也是在生病时的悉心照顾,
同样是那一声声柔情的呼唤,
只是此时就余自己一人!
无所谓什么富有与贫穷、英俊与丑陋,她现在只是想在这个时候也能见到那已经超过十年没有再逢面的父亲。
林婉儿把面庞深深地埋进床褥,无声而肆意地释放着情绪。
哪怕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