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立马,就被驿馆杂工给轰了出来,
他赶紧闪身,
让出身后的魏大人和差役们,他可是和官差们一同前来的呀,这些人总不敢把官差也给赶走了吧?
万万令他没想到的是,
连差役们也没有被允许住在这里,
“——这位大人,真的非常抱歉,
请您一定要见谅了,只因现在驿馆里,住着一批上京城的秀女,
实在是腾不出来地方再接待你们了,小人诚惶诚恐,很是惭愧,”
驿丞欠身弯腰着出面道歉,态度非常的诚恳,却也寸步不让,
“——秀女?
她们总不会住大通铺吧?”
脚疼腰酸的犯人们,已经走了一天的土路,各个都累成了孙子样儿,眼瞧着到了地方,却又不能即刻入住休息,免不了在后面嘀咕了几句,
驿丞表情尴尬,心里烦躁,
娇滴滴的管家小姐出身的秀女们,大通铺人家当然是不会住的,但她们可是非常介意和一群犯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
同行的公公,
刚才都递话给他了,言外之意很明确,秀女进京是宫里的大事,路上不能有半点的差池,
途经此地住在这里,
是他们驿馆的荣幸了,要是侍候不好,怠慢了秀女们,出了什么乱子,那他的驿丞也算是当到头了,
他这个扭捏难言的模样,
魏大人误会了,以为大通铺可能也是被护卫们给占用住了呢,
正好此刻,不远处,
几位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姑娘带着丫鬟们,在院子里面娉婷而过,胭脂香粉的气息,顿时飘散了开来,
一个美貌艳丽的女子,
嫌弃的拿起帕子捂住口鼻,鄙夷的眼神象把刀子,
“——哎呀,臭死了,
什么味儿啊?这么臭,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丫鬟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顿时尖声惊叫:
“——什么,流放犯人!真是晦气!
快走快走,回去赶紧洗漱一下,免得沾染上了晦气以后该倒霉了!”
丫鬟搀扶着美人袅娜而去,
魏大人本来是个绵软性子不爱计较的,脸色都铁青了起来,
而那几个汉子混不吝惯了,天生就不是个能容忍的人,一怒之下大喊了出来:
“——站住!你别走,
说谁呢?你吃大粪长大的吧嘴这么臭!”
“——就是,打扮的还人模狗样的,一张嘴可把我们给熏死了!”
他的弟弟们,义愤填膺的帮着腔,
话音一落,那几个姑娘羞臊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们何曾听过如此的污言秽语了,
气的她们张口结舌,
又羞于回骂过去,急的直跺脚,冲过了几位护卫,举起腰刀就要挥砍,
妇人吓得用力挤到前头,拼命把几个弟弟往后面人群中拉扯,
“——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是想对官兵动手吗?”
王伟,老毛等人闪到前面,护住魏大人,一时之间,气氛凝滞,两方人马怒目而视,稍一点火就一触即发,
魏大人挥了一下手,
“——算了,我们走,”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驿丞弯腰行礼,
“——多谢大人体谅!”松了一口气,
气哄哄的一行人,漫无目的走出了一段路后,才算是都冷静了下来,这么多人呢,客栈也住不起啊,
“——大人,要不我去县衙跑一趟,
找县令大人给安排一下啊?你看如何呢,”
周副尉在魏大人身边建议着,
他们坐在路边的茶摊旁商量着,旁边一个高高大大瘦瘦的中年人,并没有见到他们人多就躲开,还是依旧坐在那里,一直默默无语的喝着茶水,
“——魏大人,
不如我们干脆直接出了县城,找个村子露宿呢?
还花不了多少银子,至少不会被人嫌弃给赶出来了,”
老毛气哄哄的出着主意,
刚才那一幕,还是把大家给膈应到了,
正在这时,
那位中年老爷突然开了口:
“——几位官爷,鄙人姓余,
家就住在城北,家里的院子很是空旷,
空置的房间也很多,诸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里借宿一晚,”
大家都是一愣儿,
本来被这个地方的不友好给寒了的心,现在也缓和了一些儿,
不约而同的都望向了魏大人,
“——行!就这么着!”
魏大人拍板决定,反正只是停留一夜而已,在哪里住 还不是住呢,现在谁也不想再折腾出城,去村子里找能收留的地方了,
就这样,乌泱泱的大队人马,
跟着这位余老爷就回家了,茶摊的主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叹气摇头,
——这个余老爷啊,
心地也太善了点吧,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自己家里什么样他心里没个数吗?
一跨进大门,
院子里的家丁和嬷嬷也是大吃了一惊,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就赶紧的接着大家手里的行李,开始给他们安排起了房间,
还别说,这个院子外面看着一般,
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很是开阔宽旷,后院还有个荷花池,只是现在这个季节,也是残荷败叶了,
老嬷嬷把官差安置在前院,
犯人们在倒座房,而犯人的家眷们都是住在后院的厢房里,屋子里的物件上落着层灰尘,能看的出来,好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了,
但房子间间雕梁画柱古朴大气,
风格又偏带点精巧雅致,让人感觉得到,当年也是花了心思和大把银子建造而成的,
周姨娘提起水桶,
正要打扫一下,小春一把抢了过来,洗了洗抹布,把屋子里面擦拭的焕然一新,
周姨娘笑着给嬷嬷行礼,
送了对方一包蘑菇,嬷嬷一点都没有轻视嫌弃,反而热情的带她去厨房,让她要是用热水就自己烧,
巨大阔气的厨房,
不由得让周姨娘眼前一亮,吩咐小金子到前院去跟差伇们说一声,让他们把粮食拿过来,她打算好好做一顿晚饭,再多做些馒头等明天带着路上吃,
二丫抡起斧子咔咔的劈着木材,
动作飞快,木屑四溅,一会的功夫儿,就成了一堆的整整齐齐,大小一致的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