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愈发深沉了,
熄灭了灯影,县城里面处处静谧,晚风轻轻的吹拂过树梢,所有的人们都安歇了,沉陷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只有星星还在天空之上,
不知疲倦的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月亮温柔的拂摸过大地,留下一片皎洁的月光,好似轻纱一般把万物悄然覆盖,
突然间,
县城的北面方向,熊熊的烈火,猛烈冲天燃起,滚烫灼热,火光刺眼犹如白日,惊起了附近周围的街坊四邻,
邻居们纷纷跑出来,
大声叫喊着:
“——着火了!着火了!快出来啊!快跑出来啊!”
“——救命啊!家里还有动不了的老人没出来呢!”
“——救火啊,救火啊!快来人救火啊! ”
没多久,就发现了这火的古怪之处,怎么喷洒清水好像都洒不进去,竟然还会给折返回来,把救火的人,反倒给浇的个透心凉,都睁不开眼睛,
不信邪的汉子,
架上梯子,搭靠在院墙上,提桶水就往上爬,等到了顶端,刚要把水往院子里面倒的时候,哪成想水被大风一刮,全都撒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几次三番的,屡次不爽,
搞得救火的人疲惫不堪,不明所以的没有了法子,
不过好在,
这火就可着,这一家人的大院子里面燃烧,一到边缘处就自动停止了,绝不会延续到旁边的人家屋顶上,连邻居的院墙都没有被熏黑,不至于祸及四邻了,
这时只听见,
这家大门里有人的惨叫声,不断的在里面,拼命的撞击着大门,夹杂着山羊的咩咩咩咩咩凄厉嚎哭声,还有别的动物的尖利嘶吼,
外面的热心人,
连忙扑过去,帮着在外面也用力的击打着大门,想着打开大门,让里面的人,能赶快出来逃生,
结果,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扇大门竟然如同石头一样儿,撞上去是冰冷坚硬的感觉,明明大火已经撩着了大门,怎么还会这般的寒凉呢,简直像块冰块似的!
大家都愣住了,
呆立了片刻,还是不忍心听着门里人的鬼哭狼嚎声,急忙找到根房梁般粗的木桩子,大喊着让里面的人快躲开点,
然后齐心合力的,
抬着木桩子就往大门上猛力撞去,才撞击了几下,几人都头昏目眩的接连晕倒了,横七竖八的直接躺倒了地上,
而且,
他们还都不约而同的梦到了,一个肥肥的像个小猪崽子的黄鼠狼,人形而立的,在自己的面前嗤之以鼻的指点训斥着:
“——欠儿登们,别装逼,装逼多了遭雷劈!!”
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旁观到这匪夷所思的情景,不免嘴里连连低声叨咕着:
“——这哪里是普通的走水呀,
这就是妖火啊,这家是做了多大的孽了啊,阴功儿……”
还没等到天空破晓,
这户人家已经燃烧殆尽了,成了一片黑糊糊的废墟,院子里漂浮着袅袅的白色烟雾,徐徐的腾空升起,象是不甘心的灵魂似的,飞离了这里,
清晨,
早起的鸟儿,开心的在大树上,吱吱喳喳的跳跃唱着歌,而大树下的人们,却是难舍难分难再见,一群的妇人婆子们,簇拥着二丫,不肯就此放她离去,
“——二丫啊,你走了,
以后有了事情,谁能给我们做主呢?”
“——呜呜呜呜呜呜,
以后我们该去找谁啊?都没有了主心骨了啊”
远处的县令听到了,不免蹙起了眉头,
那我算是做什么的呢?当官不就是为了给老百姓做主的吗?
好在这群人,总算是今天走了,
要是再不走的话,县城里的百姓,岂不是要把驿馆,当成县衙了不成?那不是要变天了吗?今后,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了呐?
几个乡下的汉子们,
由远至近,不停的大声的吆喝着:
“——让让,让让,都让开,借光借光,别碰到了,”
“——让开,让开,不躲开,小心蹭一身的油啊,不赔衣服啊,”
“——让让,让让,你们先让我们进去啊!别都堵在这里,”
几人抬着架子上的一头烤羊,就径直走了过来,
小金子定睛一看,
带头的是那个身上刺着饿狼的刺青男,和他的一众好友兄弟们,居然烤了只大肥羊送了过来,焦香扑鼻的,还烫着呢,估计他们是从凌晨就开始烤了,
刺青男和朋友们,
都是笑嘻嘻的,一脸的油污,面带笑容的看着二丫,这是他们一起合计出来的主意,合起来凑银子买了头羊,昨晚就开始宰羊忙乎了,
就是想着今早上,
能及时给二丫送这份大礼了,可不能让她认为他们村里的汉子都是些不懂感恩的人,小瞧他们,
看到这一幕,
大厨不由得,心中暗暗的,憎恨起自家的堂弟小气来了,堂弟他只是大早晨的送了一筐馒头过来,还自觉得是多大的礼了,一再表示着的让人家路上吃,
这些人呐,
看着就是神通广大,深藏不露的人物啦,谁还差他那些寒酸馒头了呢,
就看人家,
帮他阴差阳错的找到那么好的媳妇吧,也不能出手这么孤寒吧,至少,也得是做筐包子送过来吧,还能象样点,
——啧啧,
真是改不了他的老毛病,把一个铜钱看的比磨盘还大,自己都替他觉得丢脸,
看看人家那个老婆子,
可是送了好大一块卤肉过来的,一看她的衣着,就是家境不怎么好的,
——唉,
希望他将来对他的新媳妇,可不要这么的抠门了,否则两口子也是过不好日子的,
大厨满脑子思绪乱成浆糊的时候,魏大人早已清点完人数,马上就要出发了,
那边的捕头,
低声跟县令禀告着:
“——县令大人,不见了大小姐的踪迹,不在这些犯人家属里面,据说是昨天,就由齐娘子一行人,护送着她,去投奔订婚夫婿家了,”
县令脸色顿时变的铁青,
好你个魏大人,管的可是真够宽的啊,乱操什么闲心啊,竟插手到人家的家事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