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根被闪亮刀锋的寒影,
给吓的魂飞魄散了,他不停的打着摆子,哆哆嗦嗦的吱呜着:
“——有个人能证明我是吴根,
我有个长姐,就嫁到这个县城边的刘家村里了,她叫吴丽娘,你们可以去问她,”
捕头一边示意着,
衙役立即前去拿人,一边劝说着都司大人出来先冷静冷静,
小金子在县衙的门前发着呆,
思考着这发生的一切,突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丫姐!”
那个孔老爷,也跟着二丫,一起走了过来,看着他满脸含笑,一副扬眉吐气,志得意满,吐尽胸中龌蹉之气的样子,
就知道他的心情,
是非常的愉悦了,哪还有早上那种阴云密布,心事重重,压抑难受的模样了,
“——既然遇到了,
那就一起去吧,我正要请二丫姑娘去吃美食呢,”
他客气的邀请着,
二丫更是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一同走了,
这个小饭庄很小,
但据说里面的饭食非常美味,当地人都趋之若鹜,
小金子看着端上来的饭菜,确实很精美诱人,
那饭碗里的米饭,
米粒浑圆饱满,晶莹发光,吃上一口,一粒粒的颗粒分明,软糯微粳,胶质浓厚,米香四溢,真是回味无穷啊,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
饭碗本身就小的可怜了,碗里的饭还都没给盛满喽,浅浅的将将就是半碗而已,
二丫不吭声的拿起饭碗,
走到掌柜的那张桌子上的饭锅旁,自己拿起勺子,就把饭舀的满满的,都冒尖了,
掌柜的看着她的身材,
一看就不好惹的强悍,也没敢出声,接着,二丫又把小金子的饭碗也拿了过来,给她的碗里也盛的米饭高高的,都冒着尖,
掌柜的,心疼的一呲牙,
出言阻止道:
“——差不多行了啊,你盛的那么尖干嘛呐,都快鼓出来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吃的,”
二丫不满的大声回击道:
“——无尖不商,无尖不商!
你不知道吗?你都不把碗给盛冒尖了,还做什么生意啊?”
小金子,
——噗的一下,嘴里喝的茶水喷了出去,
掌柜的——
满脸的迷茫,是这样的意思吗?唉,自己确实是吃了没学问的亏了,以后家里,高低也要把儿子给培养成才喽,
小金子告诉二丫,
那个妇人来驿馆找过她,说是磨刀水只喝了一次,就开始见效了,非常的感激她呢,
“——那是,那个狗男人,
就知道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女人,
等到他看到兔子也会发疯的时候,就知道收敛了,
磨刀水哪里是什么药方啊,主要是让她深夜里磨刀,为了震慑欺软怕硬的狗人而已,”
孔老爷冲着二丫竖起大拇指,
自己也拿着饭碗,去掌柜的那里舀了满满一大碗饭回来,
小金子回到县衙门的时候,正赶上衙役带着一个村妇过来,
那妇人一见到躺在地上的吴根,
立刻就扑了过去,眼泪唰的流淌了下来:
“——阿弟呀,你跑哪里去了啊?这么多年呐,家里都惦记坏了啊,”
片刻之后,
突然又拼命的厮打他起来:
“——你这个死孩崽子,
爹爹离世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啊!
他把家里的田都给卖了,想赔给里长,被里长一脚给踹出来啊,
要不然,爹爹也不会那么快就走了啊!
你这个死孩子,我打死你算了,省的你祸害家里人,”
在他们两人呜呜呜呜的痛哭声中, 众人已经了然,这人就是吴根无疑了,
都司大人,瞬间气馁,
仿佛浑身懈尽了力气,不发一言,转身就离开了,
小金子也和捕头道别,
回到了驿馆,一进院子,头顿时就大了,又是一堆儿的老娘们,
嘻嘻哈哈,舞舞喳喳的热闹成了一团儿,就见周姨娘在外围招待着她们,二丫则是被她们团团的围在了中心,
各种的奇葩问题,
那种的恭维,连带着请求,连珠炮似的袭向中心的二丫,
直到一个上岁数的婆子,
大声的乞求道:
“——二丫姑娘,你干脆就别走了,
你就留在我们这里吧,我们这里山好水好,还有很多的好小伙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啊!别走了!
你要是走了,感觉我们的主心骨都没了,以后有事了,还能去找谁呢?”
“——对,
谁也不会帮我们的啊,
二丫姑娘,你又不是流放犯,干嘛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黑城啊?”
这话说的,
流放犯人面色不悦的嗤之以鼻,气氛尴尬,连几个差役都略有紧张的看向了她们,
只见二丫摆摆手道:
“——不可,临出家门时,
我奶奶可是说了,
那黑城啊,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城市啊,发展机会多,让我一定要到那里去看看!”
众人——
犯人们和差伇都莫名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一个乡下大娘思索片刻,
若有所思的感叹到:
“——二丫姑娘,这话讲的有道理,
我在乡下一辈子,几十年了,最多也就捡过两文钱,
可是,今天我一进城里,居然一下子就捡到了一小块碎银子,
你看看,你们看看,确实是城里的发达机会多,还大的多!”
小金子——
差役和流放犯们——
厨房里的那班大厨和杂工们,都笑翻了天,
大厨见到小金子忙说:
“——锅里还给你热着菜汤呢,现在你喝吗?”
其实她在饭铺里吃的不少,
但是看人家一片热心,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点点头,进去喝汤了,
杂工的表姐冲她抿嘴笑着,
小心把汤碗端给她,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看着院子里出着神,那群妇人们吱吱喳喳的开怀说笑着,不时的哄的一声开怀大笑,
她心里,
感觉真的是很满足,很踏实,身边都是善良的好人围绕着她,让她觉得世间美好明媚……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是捕头,
一头汗水,脸颊通红,衣裳湿漉漉的紧贴着身子,满身的汗臭熏人,
蹙着眉头道:
“——小金子,不好了,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