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
小金子就故作凶狠的说:
“——你撒谎也没有用的,
我们大人从京城里来的时候,为了让路上犯人听话,他可是带了不少的刑具呐,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那帮差役就要拿着刑具,在你儿子的身上试个遍了,”
果然,一提到她儿子,
这胖妇人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呯的一声就断开了,
胖妇人,
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似的,无力的瘫卧在地上,任由宰割般的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都讲述了出来,
原来,
这件事确实是跟她无关的,她那天是开开心心的,刚从镇上的肉铺子买了两斤肉回到家,正打算给儿子做饭的时候,
她一迈进厨房,
就看见儿子在水缸里泡着个什么东西,还一直在忙忙乎乎的擦洗着,她心怀疑问,走近处一瞧,这什么东西啊,黑黢黢的,
仔细一端详,
她脚底直冒寒气,瞬间一下子凉到了心底,她浑身一阵子颤栗,哆哆嗦嗦着,这明明就是个死人啊,还是个烧死的,像块黑炭一样,都缩成一坨了,儿子还在努力的清洗着,
她拼命的把儿子给拉了出来,
一出厨房门她就是一阵呕吐,勉强费劲的站起来,推着儿子进卧室,可儿子挣扎着就是不肯走,还一直说着:
“——小云脏了,洗洗,小云脏了,洗洗,”
她强忍着天旋地转,
出尽法宝,好不容易才把儿子哄进了屋子,就在外面把他房门立马给锁上了,
然后,她又进了厨房,
一进去,腿就软了,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着水缸当当当的,就连着给磕了几个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儿子是个傻子,他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不懂,他不是存心害你的,对不起,”
她趴在在地上良久,
才强打起精神站起身,去仓房找出个麻袋来,忍着万分的恐惧和恶心的触感,把黑乎乎的尸体给捞了出来,装进了麻袋里,
她趁着左右没人,
就偷偷摸摸的溜到院子后面的荒凉野地处,匆匆忙忙的挖个坑,把尸体扔里面给掩埋了,
回来后,
她也是良心非常的不安,特别是当她扛起麻袋时,轻飘飘的都感觉不到什么分量时,她想起小云那丫头本来就瘦,每次见到她都叫她婶子婶子的样子,她的眼泪也是流淌了一路……
她心里一直都是在忏悔着:
——小云呐,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你要索命就来找我吧,因为我儿子是个傻子,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魏大人听着胖妇人的供述,
许久都没有做声,小金子狐疑的问她:
“——你只看到你儿子和小云的尸体在一起,可你见到他是怎么杀人的吗?”
那胖妇人摇摇头,
小金子接着问道: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他杀的人呢,
而且,他本来就是个傻子,他是怎么会把她给烧死的呢?”
胖妇人老实回答说,
她普一见到时,立马就头皮炸裂了,哪里会想这许多了,
而且,小云平时,是常和自己的傻儿子一起玩耍的,两人也在野地里烤过红薯,她就遇见过两次,
所以,她就以为是儿子和小云在一起玩耍时,一时失手把小云给害死了,还把她给烧了,
小金子示意魏大人,
和她一起出房门,在门口对魏大人说:
“——不管是谁烧的人,那肯定是会留下焚烧痕迹的,
大人,不如让差役们四处去查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之处了,”
魏大人也觉得有道理,
随点头应允,即刻下令让一名差役留下,其余的都散出去,寻找各处的蛛丝马迹,王伟带着差役们纷纷走出了院子,分头行动四散开了,
这时候,
小云的家人也过来了,要搀扶着小云的娘先回家去,小云的娘先是怎么都不肯走,她要亲眼看着差役们把那毒妇给带走,
可是她家人却劝说着她道,
她不饿,她娘家特意赶过来的兄长也是会饿的,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受累还挨饿了,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了的,小云娘只能擦擦眼泪,跟着当家的先回去了,
小金子询问旁边站着的村长,
那个来接小云娘回家的男人是何人?
村长见到这帮子官差中,
总算是有个人搭理他了,连忙回答道:
“——那个就是她男人咯,
是个老实窝囊的,今天一天都待在家里,哪都没有跟着去,他胆子小不敢闹事,
——唉,这也难怪咯,不是自己的孩子毕竟也不会太心疼了,
小云的娘是带着小云嫁给他的,这两个人,一个死了老婆,一个丧了当家的,正好是一拍即合了,组成了一个家,
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因为孩子太多了,三个儿子现在长大了,都要娶媳妇,
如今我们乡下的姑娘可值钱了,要的彩礼水涨船高,是愈发的多了,谁家娶个媳妇,都得从老人身上扒层皮下来……”
这个村长可是个话唠,一直叨叨咕咕的给小金子讲着,
小金子——
她觉得,就像是前世问一个人几点了?那个人能把钟表的发明者是谁,都科普给她似的,
她就是察觉到,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回避,不敢和魏大人和小金子他们对视,缩脖端腔尽量不引起人注意,一副不得己过来,又急于离去的状态,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越是躲躲闪闪的不想引人瞩目,就越发的让人觉得可疑了,
镇长一把拉过来村长,
比比划划的指使他,快去弄点茶水过来,别在这里一直叭叭了,没看把小金子被他叭叭的直往后躲吗,那是怕被他喷到一脸的口水了,
村长恍然大悟,
连忙出去,叫过来好几个老娘们儿,挨个的指挥着,
“——王嫂子,你家就在隔壁,离的近,快去沏几杯茶水来,”
“——梅婶子,到你家的果园摘点新鲜果子,洗干净送过来,”
“——吴大娘儿,你烙饼是一绝,烙几张大饼,夹好菜送过来,”
……
村长一声令下,
村里老娘们儿都紧张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