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对着他的爹娘两人,
坚定不移,一字一顿清晰的说:
“——如果你们两个,
妨碍我做王家的上门女婿,
那我就自卖自身,卖身给王家当奴才去,由着他们驱使,任着他们打骂,
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我这是在给你们赎罪呢!让你们将来少受点报应!”
那婆子一听到这话,
顿时就发了疯般的,伸手狂挠青年的脸颊,
顷刻间,他的脸上就是深深的几道子,血立刻就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流到衣领上,
王太太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她转过了头,那些一起过来的兄弟们,也觉得无望扭转三弟的主意了,只能拉扯着,劝说着爹娘两人离开,
一人抱着婆子的上半身,往后面拖去,她的双脚还在空中踢向那青年的头,
最后婆子被人死命的给拖走了,
边走还边叫骂抱怨着:
“——我真是命苦啊,
养出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
老天爷啊,睁眼看看吧,怎么不劈死他这个不孝子呢,都要把亲爹亲娘给逼死了,唉呀,我不活了啊……”
这伙人又烟尘滚滚的走远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言犹在耳,但大家看着那青年满脸的血痕,和浑身的脚印,各个都是心生同情,遇上这样的父母……也真是倒血霉了,投胎投错了,也没有办法更改了,
王小姐哭的满脸都是泪痕,
蹲下来用手帕擦拭着青年脸上的斑斑血迹,心中万分难过,手臂都在颤抖着,
青年则是用手指,轻轻的擦拭着王小姐脸上滚落的泪水,也是心疼不已,耐心的说着:“——小荷,别哭了,别哭了啊,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的,”
然后轻声的开解她:
“——如果王老爷不同意,你也别再折腾了,
我就给你当小厮好了,反正只要能陪着你,什么身份我都无所谓的……”
王小姐一听到这话,
眼泪就像泄了洪的河水,更加的奔流不息,
两个人蹲在一起,面对面,一个满脸血,一个满脸泪……
王老爷和王太太欲言又止,
互相看了看,几度张口,又都没有能说出来什么,
两人默默的静立了一会儿,相互扶持着就走了,后面簇拥着小厮管家们,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了,
当小金子和二丫,周老爷等人,
回到驿馆后,发现气氛有些怪异,大家好像都是一副很想八卦,但又尽量都憋着的表情,
小金子就明白,
驿馆里的人他们都知道了,而且还都对王伟充满了同情,可是感情这种事,——最是勉强不得的,
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
就只有张大勇,
还不知好歹的一直在试图安慰王伟,可是王伟一伸手,就把他给推出了门外,锁上了房门,自己一个人想静静的待会儿。
张大勇也没有生气,
更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站在门口,贴着房门依旧在劝说着:“——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能好受点,这种事吧,反正我是挺熟悉的,以前几乎是一个月就被抛弃一次,我都已经习惯,次数多了也就不难受了……”
毛差役和厨师,
给犯人们发完了饭食回来,手里还端着几个好菜,问着张大勇:“——怎么,他还想不开呢,还不肯开门吗?”
张大勇点点头,
这时,
魏大人走了过来,对着他们说:
“——你们两个自己先去吃饭吧,别一直粘着他,反倒让他心烦意乱的,
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想想吧,饿上一顿也没事的,这个年纪的人了,要是还想不开钻牛角尖的话,那旁人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
几人正说着话,
就见驿丞点头哈腰的领着一个仪表堂堂,满脸官威的人走了进来,
魏大人正觉得面善时,
今天和王伟一同去县衙的那个差役,忙对着那人行礼道:“——县令大人,怎么此时大驾光临了?快请进来,”
原来这人,正是当地的县令,魏大人忙招呼着,和县令两人互相见了礼,走进屋子里细聊攀谈了起来,
县令先是感谢了一番,
他们能在荒村发现了,这个装满众多珠宝的箱子,并且及时的交给了县衙,这些珠宝都关联着失踪人的信息,可以张贴告示让家里有亲人失踪的,前来辨认认领登记,
目前,县衙里的衙役和文书正在忙着这件事呢,
而且,
这件事也算得上是他的政绩之一了,不管怎样,他都要亲自来感谢一番的,
魏大人心里,
暗暗觉得这个县令太过于客气了,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就专门来跑这一趟的,
果然,
茶喝了半盏,客气着感谢了几句,县令就沉默了,好象是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似的,
魏大人不疾不徐,也不询问,
就是低头吹着茶盏里的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茶,又放下杯子,静静的等待着,
县令还是开口了:
“——魏大人是从京城而来的,肯定见多识广,眼光开阔见识不凡,可知京城里是否有神医,专门医治怪病的?”
——这个,魏大人沉吟了片刻,就说:
“——不知怪病是指的什么病?能否说一下症状呢?还有是何人得了此病?”
县令也是思忖了一下,才回答道:
“——是我的夫人,
她就是最近头痛欲裂,耳朵嗡鸣,
而且一到晚上入睡之后,总觉得有人再跟她说话,说的什么她又完全听不清楚,就象是絮语一般,
一到了白天,又开始头疼难受,有时疼的她都打滚翻腾,
喝了好多的止疼的汤药,都没有任何效果,
附近有名的郎中,我都寻访了个便,但对夫人的病,都是束手无策,无一人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该怎么去医治,”
县令看了一眼魏大人,
看到魏大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诉,心中略感安慰,
夫人的病让他很是心焦,
因为这病的古怪离奇,导致府里现在风言风语的甚嚣尘上,
搞得好象是,是谁要专门暗害夫人似的,得病了就去治好了,干嘛还搞出来这些阴谋论了,一个家庭,要是互相不信任,充满了猜疑和警惕,那这个家也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唉,女人多了,是非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