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伇抓住他的肩膀,
摇晃了他几下,轻轻的扇了扇王伟的脸,不断的叫唤着他的名字,让他赶紧醒醒,
可王伟却猛地一拳就把差伇给击打开,然后向旁边翻滚了数下,继续趴倒在泥地上迷糊不醒,
“——我去,”
差伇呲牙咧嘴的一边揉着脸,一边跟着他走了过去,
余光中好像看到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转头仔细一瞧, 原来是堆放在一起的一堆衣裳,
大多是绸缎织锦的,中间夹杂着几件细棉布的,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地下潮湿阴冷,衣服都已经发霉腐烂了,沾粘在了一起,成了一大坨,
差役冲着这堆衣服,无意识的就是踹了一脚,
——咦,这是什么东西?
衣裳踢开来后,下面竟露出一个扁扁的木头匣子,
差役走近细瞧,这匣子上方还挂着个锁头,虽然也是锈迹斑斑,但自己赤手空拳还是打不开的,
他无奈的走到洞口的正下方,冲着上面大喊了几声,让上面的人,给自己扔下个匕首下来,
很快,
上面直接就顺绳子又滑下来一个差役,手里拿着匕首,
两人合力很快就把这木匣子给撬开了,麻利的的掀开盖子,好奇的探头看去
——嚯,
这才发现,它可是一点都不扁啊,
这不是个匣子,而是个箱子,还是个很大很深的大箱子,
主要是它下面的大半截都埋在土里了,只露出上面窄窄的一小截,所以,刚才乍一看外表,还以为是个扁扁的匣子呢,
箱子里面横七竖八,交叉叠放是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不同形状的珠宝玉器,在黑暗中静静的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每个首饰都好似一个幽魂儿,在黑夜里诉说着一个女人的故事,摇摇曳曳的,娓娓道来,
差伇们不禁有些呆住了,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么个荒无人烟的村落里,
一个室内地窖中竟会有这么多值钱的金银首饰,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之内了,
一个差役顺手拿出一个白玉梅花钗子,握在手里,感觉圆滑细腻,状若凝脂,冰凉沁骨,钗子上面还刻着小字:寿考绵鸿,永不离弃,
另一个差役拿着一个赤金长命锁来回翻弄着,上面雕刻着蝙蝠莲花等吉祥图案,很明显这曾是个小孩子佩戴过的,长命锁的背面也刻有长命富贵,福寿万年的八个字,
这时,
洞穴里面,似乎有女子的声音在窃窃私语着,慢慢的环绕过来围在身边,
还有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哀怨的叹息了一下,不知谁在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冰凉刺骨,一个劲儿的往耳朵里钻,
这两个差伇不由的同时打了个寒战,六神无主,心头发颤儿,浑身直哆嗦,顿时紧张起来,感觉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转头看向王伟,他还是没有醒,趴在地上不停的拍打着地面,弄的一头的泥土,
差役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够叫醒他,
就忙把绳子系在王伟的腰上,示意上面的差役往上拉,两人在地下也用力的托举着他,上面的人一起使劲儿,把王伟给徐徐拉了上去,
一看到他终于出来了,
魏大人肉眼可见的,脸色放松了下来,
赶紧挤开前面的人群,一门心思上前想好好问问王伟,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怎么自己就摔了下去的,
可是,
王伟他完全神智不清,
躺在地上,额头满是是汗水,脸色赤红,一直叨叨咕咕自言自语,肩膀左摇右晃的,
还用手在身子前面不断的挥舞,咬牙切齿的用力击打着空气中不存在的对手,
以至于差役都不敢靠近他,尽量远离着离他,怕遭受无妄之灾,
这可怎么办呢?
——这让大家都犯了愁,王伟他这是犯了什么毛病啊,是发了癔症了吗?
魏大人又犯了难,
他直嘬牙花子,背着双手绕着他们踱步走了几圈,
走到齐娘子身边时,站住了,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期盼的眼神殷切的望着她,还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请求,默默的不说话,
室内都静了下来,空气中流露着尴尬和期待的气氛,大家也都感觉到了这压抑的情绪,有志一同的望向了齐娘子,
她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脸上依然平淡无波的说:
“——你们都出去吧,把火把也都拿出去,
只要我不出去,你们谁都别进来,千万不可突然进来打扰到我,”
说完就背对着他们不再理睬了,
大家迅速的退了出去,就剩下齐娘子和王伟两人,顷刻间屋子里一片漆黑寂静,
差役们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合掩上,蹑手蹑脚的走出几步外,
夜风凉飕飕的瑟瑟吹过,吹的人透心凉,直打冷战,
茂密的树枝在黑暗中来回的摇摆,象是鬼影绰绰的在他们身边不断的跳舞,
远处传来桀桀的夜鸟啼哭声,让人们心里发寒感觉不适,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去休息,都站在门外冷风中等待着,
屋子里一直沉寂着,好象时间都停滞住了,
许久之后,有个差伇正想着,要不要去敲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了,他刚要行动,就别魏大人给坚决制止了,
这时,
房间里传出来口弦琴的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这声音一出,虽然不大,但传播出了很远的距离,
林子里的猫头鹰突然间就闭嘴不再啼叫了,好象风儿忽然在冰冷的月光下遁形不见了,
张牙舞爪的树枝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来回摇摆,一切鬼祟都不敢肆意妄为了似的,
围站在院子里的人群们,都屏息静气,盯着房门,一动不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
房门突然被推开,差点砸到紧贴着门的吴差役的鼻子,
齐娘子神情疲惫的走了出来,
冲着魏大人点点头说:“他没事了,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
魏大人放松的轻嘘出了一口气,拱手向齐娘子道谢到:“——多谢,多亏了齐娘子出手相帮,只不过,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啊?”
齐娘子沉吟片刻,
象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似的,
有个手脚勤快的差役忙搬出来凳子,让齐娘子坐下说话,
她想了想,这才把刚才的经过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