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当天晚上当侄子一人回来时,泣不成声的说,
就是在街边上,看画糖人的一会功夫,转身就不见了弟弟的身影,
侄子心慌的不行,赶紧跑回家来告诉了叔叔婶婶,愧疚的要死要活的哭个不停,
那个陪同他们出去的小厮也赶回来了,一直跪在房门外头,不停的磕头请罪,
老爷愤而回屋,
看着刚才听到消息就晕倒过去的夫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还没有苏醒过来,丫鬟在床边跪坐着侍候,
——唉,
就算外面那两个人以死谢罪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儿子就能马上回来了吗?
随即他下令,
把那个小厮打一顿赶走,全府的下人都赶紧出去寻找小少爷,
自己则是亲自到县衙门报官,结果,连捕头的面都没有见到……
厨娘的外甥女讲到这里时,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捕头,
魏大人临出门,
稍稍驻足了一下,叫来周副尉,让他带上小金子,一起去首富老爷家里查看,
这个姑娘脑筋聪明,总能发现些别人不曾留意的东西,
有她在,就觉得心里踏实,就感到这事情有戏,
等他们到府里的时候,
就一个老管家给他们带进了垂花门,府里空空荡荡的,下人们都在外面找小少爷呢,还没有回来,
在客厅里等了片刻,
那老爷一头白发的走了进来,捕头一愣,他以前也是见过这位首富老爷几次的,从没见过他这般憔悴的模样,
短短几日,竟是这么的苍老了,难道,他这头发是一夜之间愁白的吗?
府里连个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没在身边,就是那个老管家颤颤巍巍的端上几杯茶水,
老爷没心情跟他们寒暄客套,就直截了当的讲了一遍儿子失踪的过程,
基本上和厨娘的外甥女说的同出一辙,大家听着,都没有出声,
小金子插了一句嘴:“能看一下小少爷住的地方吗?”
老爷看着她是个小姑娘,还以为是个魏大人的女儿,对自己家里庭院感到好奇呢,就挥手让老管家带她去了,
一走进小少爷的院子,
就能很直观的感受到,老爷太太对他的宠爱和娇惯,
院子里花鸟鱼虫的遍布,处处都是精致的景观,房屋内外间间皆是豪华无比,
笼子里一条肥硕的沙皮狗疯狂的朝着他们嗷嗷的嚎叫着,
两只利爪批命的抓挠着笼子的栏杆,整得咣当咣当的满院子震响,
在小金子的耳朵里,
就是沙皮狗一直在高声喊叫着:
“——傻×,倭瓜把少爷扔到南山了!孙子,快把我放开!”
她走了过去,
蹲下身来,看着它说:“你慢点说,倭瓜是谁?孙子是谁?”
那狗猛一愣儿神,然后就是狂喜着大喊:“×!总算来了个明白事儿的,快把我放开!”
小金子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把它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给擦掉,
那肥狗看她的动作,
有些焦虑,着急的说:“倭瓜是老爷的侄子,他和小厮说要把少爷带到南山上去,”
原来是这样,小金子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小少爷呢?”
那肥狗愤怒大叫着:
“我是在他们马车后面一直跟着跑的,
可半路上被几个山炮儿给截住了,把我打晕了,说是看我肥,想吃狗肉了,
我好不容易才逃脱掉,跑回来报信,结果被这帮孙子把我给关起来了!×!”
小金子起身就去院子门口找到了老管家,让他把狗笼子打开,把狗放出来,
那管家迟疑的说:“这恐怕不妥,
老爷的侄子,说这狗是染了疯狗症了,不能放,
老爷下令了,谁都不许靠近笼子,我不敢善作主张,”
小金子觉得没时间再跟他墨迹了,就急忙赶到了客厅,跟魏大人低语了几句,
魏大人眼神一亮,就冲老爷拱手道:“这位老爷,能否把小少爷的狗放出来,和我们一起同去找人呢?”
老爷很不耐烦的说:“万万不可,那狗癫狂,已经发疯到把我侄子的腿咬伤了,
还把府里小厮的耳朵都咬了下来,绝对不能放了,
要不是因为这是儿子的狗,昨天我就把它给打杀了……”
魏大人觉得再耽搁下去,那个孩子估计是真活不了了,
来的路上听捕头讲,这个孩子连自己找食物吃的能力都没有,
刚小金子说是他大概在南山上,那这几天来他靠吃什么活着呢?
随即起身,拱手告辞,
和捕头他们出来就直奔着南山而去,一到了南山脚下,大家都齐齐叹了口气,
因为这山可太大了,
巍峨蜿蜒,连绵不绝,深不可测,茂密的森林,浓翠蔽日,这要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众人一合计,
分成了几波,分头寻找,
到了晚上不管找没找到,都回到山脚儿下汇合,说罢就各自上山了,
小金子和周副尉一组,两人进入了密密匝匝的林子里,一进去就发现里面的光线暗了下来,
小金子来回低头的找着什么,
周小哥砍下两个粗大的树枝,用刀往下刮上面的小小枝条,
小金子看到前面树上的一只小松鼠,走过去,轻声的问:“你看到几天前有个小孩到过这里吗?”
那小松鼠摇着尾巴没有说话,
小金子拿出荷包里带着松子的糕点在它面前晃了晃,
小家伙儿的脑袋紧跟着松子糕来回转悠着,小声说:“小男孩去老蛇沟了呀,”
“——老蛇沟在哪里啊?”小金子接着问,
那小东西用小爪子指着松子糕,看着小金子不说话,小金子无语,只能把松子糕递给了它,
它欢喜的两只小爪子紧紧的抱着松子糕,
左跳右跳的跳走了,身后留下了一句话:“一直向北走就是了呀,”
周小哥走了过来,
递给她一个木棍,让她走路时用这个拨开前面的一人高的杂草和荆棘,
两人一路向北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浑身都挂满了草叶和苍耳,前面出现了更高的一座山峰,
他们坐在树下,歇了一会儿,周下哥递给小金子一个水囊,示意她喝口水,
小金子望着眼前的高峰,不由得暗暗思忖,小少爷身娇肉贵的,他一个人是怎么能走到那里去的?
刚才那个小松鼠说的话靠谱吗,还是为了骗块糕点而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