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宁很快就烧好了热水。
趁着水开的空档,她煮了一小锅稀粥,炒了两个小菜。
虽然没有肉,但她估摸着,小乞丐饿得太久了,也不适合一开始就吃荤腥。
至于昨天的包子……
额。
等小乞丐洗漱完毕吃完饭,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都事情了。
阮锦宁十分会利用碎片时间。
在小乞丐洗漱的时候,她跑了一趟盛泰酒楼,将自己在凤临街的地址告诉了掌柜。
等姬无念决定好要不要合作,随时都能派人过来送信。
真·送信。
毕竟她又不常住这里,他们来了她也不一定在,就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回信那样。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阮锦宁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走出实验室一看……额?
她那么大个小乞丐呢?
为何一个好端端的小乞丐,竟是变成了一个大美男?
这人的容貌与裴云之竟是不相上下,但气质却迥异不同。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颇有异域风情。
而且,气质也很不错。
阮锦宁忍不住蹙了蹙眉。
长得好,气度不错,身上有暗伤,沦为了乞丐。
阮锦宁仿佛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两个字——麻烦!
天大的麻烦!
她有些后悔了。
怎么就忘了无数影视剧和穿越的前辈们累积的经验呢?
路边的男人的不要捡啊!
只是,人都已经带回来了,她也不好再把人扔出去,便只能压下了心头的别扭,对其招了招手:“进来吧。”
古麟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他不是个自恋之人,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张脸对女子来说有着怎样的杀伤力。
过去,只要有他的地方,女子们的视线都会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欣赏、痴迷、爱慕等等眼神。
可眼前的女子……他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麻烦”两个大字!
他垂眸,默默跟着女子进入了这间装扮的非常奇怪的房间。
“坐”。
阮锦宁又给小乞丐把了把脉,这一次把脉都而时间很长,也很细致。
良久,她收回手,蹙眉道:“还是那个问题,你的身体亏空的太过严重,尤其是肾脏,你应该是吃过什么特别伤肾的毒药,虽然毒解了,但伤害已经形成,你又没有好好调养,所以你现在的肾脏已经有了病变。”
用现代医学的话术来说就是,他得了慢性肾炎,若是再晚一些介入的话,就会发展成肾衰竭。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把他捡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身为医生,她并不希望病人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叹了口气,她道:“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而要想调理,首先就是要保证一日三餐的正常和良好的作息……”
“我没钱。”
突然响起的三个字,声音暗哑,甚至算得上粗噶,与那张异域风情美男的脸一点儿也不搭。
阮锦宁愣了一下,却也没有过多惊讶,她道:“如果你想治的话,我就给你提供一个工作机会,你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赚到的钱就给我当诊金和药费,你看如何?”
身为医生,她实在是无法见死不救。
古麟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何帮我?”
看出他的怀疑和试探之意,阮锦宁道:“因为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
“大街上的乞丐那么多,也没见你一个个都去救了。”
阮锦宁:“……”
合着她救人还救出毛病来了?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个大夫,不是个圣母!我只能救治在我视线范围内、能力范围内的,我看不到的、力所不及的,我不会自找麻烦!”
起身,她径直走到门边,面无表情道:“你若是信不过我或者是实在不想活了,就请离开我的家,并且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古麟抿唇。
这是在刺他呢。
是他主动去找她的。
不过,他只是想吃饭而已,谁能料到她会把他捡回家,还扬言要治好他?
他可以主动接近某个人,但不能容许这个人接近他。
否则,他会忍不住怀疑这个人的用心。
良久,他哑着嗓子开口:“治。”
罢了,活着比较重要。
反正他已经在她这里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这会儿再防范也晚了。
阮锦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压榨一个虚弱的快死的病人:“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正好帮我看下家,如果有人过来找我,你就帮我传个话。”
古麟蹙眉看她:“你就不怕我是贼人?”
阮锦宁轻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最值钱的,就要数这院子本身,如果你能把它搬走,也算你的本事。”
倒不是她对这个人的人品有多看重,而是她这院子里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噢,实验室里的药材倒是挺值钱,可她既然敢把这么大个实验室放在这里,而且还没安顿人手来看守,自然不会没有准备。
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敢擅闯实验室的人……
后果自负。
当然,这些话她没有必要跟他说。
一个正常的客人,是不会经过主人的同意擅闯被锁锁住的地方的。
“我叫阮锦宁,你叫什么?”
“……古鹿。”
“轱辘?”
古麟:“……”
见那人表情顿时变得不太好,阮锦宁轻咳一声:“药我给你装好了,一次一包,一天两次,每次在药罐里加满水,水开之后再煎一个时辰。
厨房里有米面和土豆、萝卜等可以存放的菜,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吧,我明天再过来。”
古麟:“……”
直到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古麟才相信,那个对他而言完全是陌生人的女子,真的把这间地段不错的宅子留给了他。
并且,完全没有设防!
这是什么大怨种?
不对,他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蠢的人!
那个人是厉王府的,所以,这附近有厉王府的暗卫?
一定是了。
想到对方表面上一副完全信任自己的模样,背地里却让人监视自己,古麟反倒放下了心。
然后他就发现,他放心的太早了。
煎药?
做饭?
他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于是第二天,当阮锦宁回到宅子的时候就发现……
两包药没有动过,厨房里的米面粮油也没有动过的迹象。
倒是药罐子挪动了位子,炉子里有炭,却是黑的,根本没有点着。
阮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