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渣女行径,很有可能会导致他情绪继续恶化。
思考的过程不算长,却也足够想清楚很多问题。
阮锦宁对于婚姻的态度很悲观,却并不想做那渣女。
她对自己的婚姻的感官,决定于另一半的态度。
若是他……
抿抿唇。
她觉得她应该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
“王爷。”阮锦宁搬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平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但这是我对婚姻的态度。”
“我这个人对婚姻、对另一半,其实并不抱希望。如果不是圣旨下来了,我不能抗旨,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成亲。与我而言,成亲之前的王爷就是个陌生人,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说我能将您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另一半。”
裴云之微微垂着眸,并不看她。
阮锦宁叹了口气:“但婚姻毕竟是我一个人的,我总不能白白占着这个位子,所以……只要王爷在和我相处期间没有其她的女人,我都愿意和王爷做真夫妻。
一旦王爷想要别的女人了……不管是被赐婚也好,还是您喜欢上了某个女子,是想要将之抬为王妃,还是想将对方纳入府中当个侍妾……我们的关系都到此为止。”
裴云之终于掀开了眼帘。
这次,换阮锦宁垂眸:“王爷,或许您会觉得我说的这些很荒谬,但这是我对于婚姻的态度。当然,您也可以不同意,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愿,选择权并不在我的手中。”
裴云之再怎么残废,如今也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了,他若是想,有无数种强迫她的办法。
她并不想走到那一步。
但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并不在她的手中。
裴云之周身又浮现出了萧索的气息。
片刻后,他开口:“没有别的女人。”
“什么?”
“我说,我没有别的女人。”裴云之忽的看她:“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堂堂一国王爷,被她逼成了什么样子了。
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阮锦宁有些惊讶,没想到身为一国王爷,这人过去却从没有女人……
要知道,就连宸王裴逸之那种表面上风光霁月的人,府中的侍妾都有一堆。
至于他承诺的日后也不会有的话,她不置可否。
待到日后他的权利越来越大,就算他自己不想,也会有人给他塞女人的。
到了那个时候,她能拦着不去让人宠幸还是怎么的?
就算他碍于她的存在而不去宠幸,她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葬送了别的女子的幸福。
时代如此,她不会去喊“女子能顶半天”的大话,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根本无法实现。
女子必须依附男子而活,是绝大部分女子的宿命和心愿,她管不了。
她能管的,就只有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思想。
“那……”轻咳一声,阮锦宁觉得脸颊有些热,不敢去看某人的脸:“那我们先试着谈个恋爱?”
“谈恋爱?”裴云之不解。
俊逸的俊脸上一片迷茫,竟是有些呆萌。
“咳咳咳,就是先以加深感情为前提接触接触。比如了解一下对方的兴趣爱好之类的?”
阮锦宁其实也没有谈过恋爱。
在蓝星的时候,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医学,到寿终正寝都是孑然一身。
而之前与裴逸之虽然有过接触,但并不多,一个月能见一两次面都是奢侈,每次见面,也不过是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啥的。
真正的恋爱,阮锦宁没谈过。
“我叫阮锦宁,我父亲是当朝丞相,不过我和他没什么感情,母亲早逝。兴趣爱好是研究医术,目前想拓展的兴趣是经商。”
裴云之死寂的眸好奇地看着她,学着她自我介绍道:“裴云之,父亲是当朝皇帝,真巧,我与他也没什么感情,母亲是当朝舒贵妃,兴趣爱好……没有。目前想拓展的兴趣是,学习谈恋爱。”
“咳咳咳……”
阮锦宁被最后一句话惊出了一串咳嗽。
裴云之微笑,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
阮锦宁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好看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盼儿比她还要迷茫:“小姐,你已经发呆一上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往常的这个时候,小姐早就开始看书了,可是今日,那本书已经在桌上摊开了两个时辰,小姐却是一眼都没有往上瞥。
“没事,在想一个难题。”
阮锦宁随口说道。
醉酒误人呐!
难怪在蓝星的时候,侄子侄女们总是管着不让她喝酒,原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不过是喝了一次酒,一觉醒来就多了个男朋友。
在她心中,这个男朋友的分量,可比“相公”的分量重多了。
毕竟,相公是别人硬塞给她的,她能做到维持表面的和平、不与对方撕破脸皮,已经是极限。
而男朋友则是自己亲口承认的,不能等闲对待。
“哎……”
叹了口气,阮锦宁使劲儿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决定把这个难题丢开。
不就是谈个恋爱,别人能谈得,她难道就谈不得?
谈不好她还谈不坏么?
继续看书!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学习大召国历史方面的问题,虽然称不上吃透,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她打算换人文风情方面的书看看。
她对裴云之说自己想拓展经商方面的兴趣爱好并不是胡诌,她是真的想。
外祖家曾经是大召首富,娘亲自小跟着父母经商,也很喜欢做生意。
后来嫁给阮青云,被那些官太太们影响着,她不得不收起了兴趣爱好,转而将精力放进了处理后宅的各种事务上。
可别小看后宅的事务。
不仅仅是人事调动,还有与别的官家夫人的应酬、交际也需要动脑筋和花费精力。
久而久之,娘就彻底浪费了自己的经商能力和天赋。
原本,娘的嫁妆里有十几间相当赚钱的铺子,可传到阮锦宁手上的时候,那些铺子却差不多都在勉强经营的状态,不说亏损吧,但也差不多快要倒闭了。
阮锦宁并不想靠着裴云之生活,必须要手里有个属于自己的来钱渠道,否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脚踩在了云端上一样,活的不放心。
忽然,盼儿道:“王爷回来了。”
阮锦宁抬眸,只见裴云之已经自己操控着轮椅进入了书房。
“我回来了。”他看着她,莞尔。
就像一个刚刚归家的丈夫在对妻子说:我下班回家了。
阮锦宁表面稳如老狗,实际上心脏却没出息地乱了节拍。
谈恋爱的人,真的不会得心脏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