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街那个房子的位置,用现代话形容就是在市中心。
而裴云之送给阮锦宁的,则是位于南二环,比不得凤临街的位置,却也不算偏远。
而且,这房子紧邻着街道,隔着一条街的地方便是一个市场,城中的百姓习惯去市场里买东西。
当然,也有很多人会选择在街上摆摊。
但在街上摆摊的风险比较大,经常会有遭遇驱赶的风险,这一点倒是和现代的城管很像。
院子的面积很大,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有三间屋子,就临着街道;后院有五间主屋,左右各有一间耳房。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水井和茅房,倒是很方便。
病人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随时都会有恶化的风险。
阮锦宁先用汤药稳住了病人的情况,让他不至于恶化的太快,又着手安排无菌手术室的事情。
这年代条件简陋,说是无菌,但其实也不过是在消毒方面比其它地方更加用心罢了,至于其它的,没有那个条件。
一切都布置好之后,阮锦宁便和病人商量着敲定了手术的时间。
之所以要敲定时间,是为了让病人提前禁食,免得在手术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同时,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在决定要动手术的时候,她便拟定了一份风险告知书和知情同意书,将手术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问题都说清楚讲明白了。
“王妃真是好手段。”陆青时表情淡淡,语气也淡淡的,却莫名讥讽:“这两份字一签,后续武大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就都和王妃没有关系了。”
阮锦宁比他还要冷淡:“治病救人,本身就存在的风险,我只需要尽告知的义务,至于在得知了风险之后还要不要治病,这是病人和家属需要考虑的问题。”
“身为医者,我自会竭尽全力为他治疗,可在治疗的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不是神仙,无法预判,所以无法百分之百地保证我一定能够成功。”
“如果有人胯下海口,说他一定能够治好某种病症,我才要怀疑他是不是骗子,或者是在吹牛。”
蓝星的医疗水平和科技水平已经相当高了,也依旧存在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意外的风险,更何况她现在没有各种仪器来监视病人的生命体征?
陆青时没再说什么。
终于,到了手术的日子。
阮锦宁让古鹿和陆青时给病人脱光了衣服,又嘱咐二人给病人盖上了特制的消杀后的薄被,只露出病人需要动手术的腹部。
见此,陆青时眉梢挑了一下,深深看了阮锦宁一眼。
这个王妃,倒是聪明。
如此,王爷就不会因为他和外男接触而生气了。
阮锦宁没空理会这人的想法,只要他不在手术过程中给她捣乱,随便他怎么想,她都不在乎。
这时代没有麻药,却有麻沸散,效果也一样好。
只不过,阮锦宁在蓝星的时候没有学习专业的麻醉知识,回来以后也没有研究过麻沸散,不知道具体的用量,便将麻醉的事情交给了陆青时。
陆青时有些惊讶,他清冷的眸看了阮锦宁一眼,虽然没有开口,意思却非常明显了——你信得过我?
阮锦宁也冷淡对他,并不回答他的疑惑。
老实说,她虽然信不过他的人品,但对一代神医的医德还是毫不怀疑的。
没有得到回答,陆青时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再追问。
鉴于这是阮锦宁在没有各种设备的情况下的第一场手术,对于陆青时想要进入手术室观摩的要求,她并未拒绝。
届时如果出了什么事,有这位神医在,将人救回来的概率比她一个人救回来的概率大。
确认病人已经晕过去了,阮锦宁便操纵着手术刀,划开了病人的腹部。
陆青时发现,这位王妃的手非常稳,而且,她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皮肤之下的所有纹理和经络的走向,能避开的全都避开了。
是以,并未出现血流不止的画面。
虽有出血,却不算多。
这时代没有各种设备,一切都只能靠医者自己摸索。
阮锦宁一面操纵手术刀,一面还要通过观察病人的面色以及把脉来确定病人的情况,忙的不亦乐乎。
好在,成果喜人。
病人腹部的肿瘤不算大,位置也不深,切除加上缝合,总共花费了不到一个时辰。
阮锦宁最后一针缝完,陆青时立马上去把脉。
旋即,眸子里露出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是真的震惊了。
他原本以为,像这种需要在身上划个口子的“手术”,即便是真的将所谓的肿瘤切掉了,保住了一条命,也会让病患元气大伤。
岂料,并没有。
病人的确损失了一些气血,却在很快能恢复的范畴之内。
加上目睹了整个手术的过程,他就更是大受震撼。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将他固守了二十多年的认知和信仰完全打破。
医术,原来还能这样施展!
“更内里一些的肿块,也能够靠这种方法治疗吗?”他的语气有些急切。
迫切的心情,就像几日没有吃过饭的猫遇到了肥美的鱼。
阮锦宁虽然不喜这人的态度,但在医道上也没有藏私。
她一面指挥着两个“护工”把病人抬回特意收拾出来的病房,一面为陆青时答疑解惑:“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经验丰富的医者,甚至可以切开患者的脑袋,切出里面的肿块,或者是治疗一些需要开颅才能治疗的疑难杂症。”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拥有现代的设备,她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毕竟她在蓝星从医几十年,主攻的就是心脑血管,主持的手术没有上千台也有数百台。
在生命的后二十多年,她一心扑在了脑科的研究上。
只不过,蓝星的手术对于仪器设备太过依赖。
脱离了那些监测数据,即便是她经验丰富,也会觉得像是被折断了翅膀一样。
陆青时震惊了:“开颅?”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古鹿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发现,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需要重新审视一番。
而且……开颅……
彼时,三人已经将病人安置在了特意消杀过的病床上。
阮锦宁没有回答陆青时的疑问,而是看向门口,笑道:“夫君?”
裴云之坐在轮椅上,身后的小礼子拎着一个食盒:“夫人,老爷担心您太过劳累,今早上朝之前便让厨房炖了汤,一下朝便要亲自给您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