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老大夫,手中的劲道却那般不可思议,一直拉到房间,方才解开穴道。
气定神闲地捋着胡须,苍老的声线徐徐道:“年轻人,你现在知道问题所在了吗?”
王大顺大声喊道:“那个泼妇在欺负小林子,我要去拆穿她!”
“慢着,以你现在的样子恐怕只会火上浇油,帮不了那个孩子。”
“李大夫你说我该怎么做?”王大顺气结道。
“等,等你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脑海中不再被愤怒填满,那时候的你就可以了。”
“小林子被那泼妇打骂,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李大夫您要是不想掺和,我王大顺自己去做,您现在放开我,”
“哎……”
五步蛇长叹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下一秒,封住穴道,又在身体上点了几处穴道,
“既然你如此固执己见,那我就让你亲眼看到你有多天真,”
二人来到山庄外,藏匿身形在针形的松柏下,靠近窗边。
屋内几人吞云吐雾,嘴里不干不净骂人,“松哥,符管家那个残废也太欺负人了,”
“松哥,要不我们偷偷下药弄死他,”有人提议道。
牛大壮粗声骂道:“你们几个那天跑得比兔子都快,松青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大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符管家那么厉害,我们上去送死吗?还是像你一样,砸破松哥的脑袋?”
“要不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使诈,我能把松青砸了?!”
“大壮你这话可就蛮不讲理了,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大气了,松哥的脑袋也漏气了,”
“那也好过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孬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个四肢发达,没有头脑的蠢牛!”
“够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长松青大声叱责,他平日里对谁都客客气气,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突然间发火,众人不由得吃惊了一下。
“松青你放心,我伤好了,我一定找机会弄死那个残废!”
“话可别说那么大,到时候牛皮可兜不住,”
“啪”一声,玻璃杯从床上摔了下去,四分五裂。
“都给我住嘴,”
长松青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都是一群废物,上不得台面的垃圾,要不是看在这些人有点用的份上,他早就将他们全都弄死了。
“你们出去吧,还有大壮你也一起出去,”
几人面有难色,长松青平静地望着他们,波澜不惊的眼睛带了几分威严。
半晌屋里只剩下一个人,长松青拿出手机,肃声道:“吕一,事到如今,你也该履行合约了,”
“长老弟啊,信不信你爷爷我砍死你啊,你个满嘴谎言的小瘪三,”吕一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扣着食指。
想让他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门都没有,也不打听打听他的名号,这江湖上哪有他绿头爷爷不吃的钱。
长松青不紧不慢地取下碍事的绷带,露出完好的手掌,“那我只好如实反馈评论了,”
“别想用猛虎帮来压我,我告诉你啊小瘪三,这钱我反正是没有了,但是你欺骗我的事情,我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吕一翘着兰花指,手机放在嘴唇边,“我看你是忘了我猛虎帮是怎么起家的,”
“你在那座宅子里能搅动风云,搁外边你就是个屁,你爷爷我好心放你一马,你要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那我亲自来教你做人,”
嘟嘟嘟几声断线声传来,吕一痴痴地打开小金库,满目香喷喷的钞票,金灿灿的金条,五光十色的珠宝。
啊,天堂啊,他扑到钞票上方紧紧抱住,目露金光。
“这年头钱不好赚啊,我的小心肝啊,我的小宝宝啊,”
这边长松青气得将手机砸在地上,素日不曾骂人的他,嘴里蹦出来几句脏字。
“踏马的,拿了我那么多钱,一个人都毒不死,猛虎帮啊猛虎帮,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
全程听在耳中的王大顺此时面目狰狞,硕大的眼瞳大睁着,跟天塌了一样,他死死抓着松柏,气到充血的眼眸犹如猛兽,令人不由得呼吸一紧。
五步蛇煞有介事地询问:“年轻人,你还好吗?”
被封住穴道的王大顺面目峥嵘,浓眉竖起,半晌,脸上才有渐渐平息下来的趋势。
健壮的胸腹剧烈起伏,他深深朝屋里看了几眼,低下头跟上五步蛇的脚步。
他确实错了,无端被人拿来当枪使,自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想起他自以为是的偏移,脸上臊的都要烧着了,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任何一刻令他如此无地自容。
从来没有,饶是被昔日的好哥们背叛,被猛虎帮驱逐,他也没有今日这般狼狈,真相击穿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他的一颗心如坠冰窟。
五步蛇暗自打量王大顺的表情,眼里浮现几丝欣慰。
“年轻人,这一辈子路还长着呢,这点挫折不过是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你能体会到低谷,同样也不失为一种成长。”
老年人成熟的口吻,云淡风轻地讲述着道理,王大顺停下脚步,下颌直指向喉咙。
“看来你已经领悟了,也罢,这就让你恢复。”
穴道解开的一瞬间,王大顺恍如一头猎豹,冲入一楼。
快如闪电的速度吹起了五步蛇的衣袍,他淡然地揪着胡须,拔掉了几根,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变了,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