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们疲倦而后怕地挤在一起,没有互相的警惕,也没了食物链上应该的天性,狃拉缓慢地舔了舔爪子,蜷缩成一团,与另一只雪吞虫挤在一起休息,表情疲惫不堪,对身边看起来柔软可口的雪吞虫没有一丝食欲。
精灵们窃窃私语,关切地询问自己的同族,有些精灵身上还散发出微光,为同伴进行治疗。
赫默也叹口气,雪崩过后,才惊觉自己的精神一直紧绷,骤然放松下来竟然觉得昏昏欲睡。
[赫默~]
灵犀贴上他的额头,有些担心。
赫默摸了摸灵犀的小爪子,笑了笑,“没关系,我没事。”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瞧见冰台之上那个身影动了动,似乎是因为嘈杂的声音而不得不苏醒过来。
它一动,整个空间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不少,精灵们不约而同地噤声,瑟瑟发抖。
赫默牙齿打颤,抱紧了灵犀,伸手安抚了一下有些焦躁不安的烈焰马。
“唳——”
清脆而悠扬的一声鸟鸣,那高台之上的精灵站起身,张开自己那遮天蔽日的双翼,睁开那双威严而锐利的眼睛。
它振翅飞翔,漂亮飘逸带着细碎微光的尾羽在风中飘扬,犹如一条飞舞的绸缎。
来自神的威压让在场所有精灵都静止不动了,它轻盈地飞下来,落在冰面上,双翼收回,只用那双仁慈的眼睛看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精灵,而后将目光转移到赫默身上。
它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厌恶和冷淡。
【种族:急冻鸟(NO.144)
属性:冰,飞行
性别:无性别
特性:压迫感】
是三圣鸟之一的急冻鸟!
急冻鸟高高在上地看着赫默,声音在赫默心中响起来,冷淡疏离,带着些不喜。
“又是人类……是你引发了雪崩,还吵醒了我吗?”
真想,真想杀掉所有的人类。
急冻鸟心中差点扼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创世神传下的神谕的话,祂早该将那些卑鄙无耻的愚蠢人类统统冻成冰块踩得粉碎!
引发雪崩的是那个高瘦男人和象牙猪啊,关我什么事?吵醒你的也是那些精灵啊?
赫默不承认,并且坚定否认,“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误入的可怜人而已。”
[不关赫默的事!]
灵犀蜷缩在赫默怀里,敏锐地察觉到急冻鸟对赫默的杀意,强忍着不舒服,‘大声’反驳。
急冻鸟的目光又落在它和赫默身下胆怯的烈焰马身上,目光怜悯。
“你们是被这人类欺骗的吗?我们本就不应该相信人类,你们真是天真。”
祂对人类有偏见,没有陷入沉睡以前,祂看着人类肆意屠杀着祂的子民,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怒火集中在为首作恶的几人身上,但这样根本不能平息祂的怒火。
没想到,一觉醒来,又看见人类在奴役着同胞,因为未知原因引发的雪崩还让祂的子民们受苦受难。
[在遇见赫默以前,我被酷豹追逐撕咬,差点死去,是赫默捡到了我,就算我要攻击他,他也不害怕,固执地要给我上药,给我包扎伤口。我从前一个人在漆黑的夜空下孤独而害怕地睡去,但现在每天晚上赫默都会给我梳毛,抱着我睡觉。
我的同胞遵循食物链想要将我作为猎物而捕食,我在野外整夜担惊受怕睡不着觉,你所带有偏见的人类将我救回来,给我温暖和爱意,还给我一个家,让我不再流浪,不再孤独,但你却依旧用老旧的目光来看待他,这就是神吗?]
灵犀撑起身子,看着急冻鸟看向赫默那嘲讽鄙夷地目光,怒火中烧。
它再顾不得天生对神的恐惧与臣服,只想要凭心意做事,见不得有谁对赫默抱有恶意。
[况且,雪崩如何发生,问一问其他精灵不就知道了吗?赫默在逃亡之时还救了你的子民,你却对此视而不见,这是神的傲慢吗?]
灵犀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额头上宝珠散发出隐隐的光,超能力的波动也跌宕起伏,十分不稳定。
赫默抱着灵犀,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毛发,“好了,好了,灵犀,冷静一点,没事的,有我在。”
感知到赫默也有超能力,急冻鸟刻意隔绝了赫默,灵犀的声音只有急冻鸟能够听见,导致赫默对灵犀的突然爆发一头雾水。
灵犀逐渐冷静下来,突然觉得一阵后怕,它呜呜叫着,躲进赫默怀里。
完了,这可是神啊,万一祂因为自己无礼的话真的对赫默做些什么呢?它太冲动了。
灵犀后悔自责,眼中含泪,神情怏怏地靠在赫默怀中。
急冻鸟一开始的确有些生气,祂已经许久没有被挑衅过了,尤其是那些不是神的弱小同胞,直至最后祂慢慢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赫默与灵犀。
祂转向精灵们,心灵之声在它们心底响起,询问刚刚的情况。
那只被赫默救下的狃拉颤抖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为自己的神讲述刚刚赫默救下它的事。
急冻鸟听着,表情逐渐缓和软化,它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回头,看着赫默的眼神中带着复杂。
祂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忘了那个最初友善耐心的自己,人类的行为让祂对这个种族带有偏见,却也忘了曾经也有善良的人类为祂献上虔诚的花冠。
在神的骄傲与自我之间,急冻鸟挣扎了一会,还是做出了选择。
“我承认,刚刚是我的偏见,我对刚刚的怀疑与斥责表示抱歉,你的确帮助了我的子民,还带着它们来到了这里,躲避雪崩。”
一直高高在上的神终于低下了头颅,它张开宏伟的双翼,对着赫默微微低头。
赫默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灵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歹不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在从前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因此颇为坦然地接受了急冻鸟的道歉。
“没关系,毕竟人类的确对精灵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你有偏见也正常。”
“不过,你可以放心,人类以后会和精灵和谐相处,共同组建一个和谐社会的。”
急冻鸟目光一凝,大脑宕机了几秒。
精灵……还有这句话。
“你知不知道这句话还有谁说过?”
急冻鸟凝视着赫默,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赫默一愣,摇摇头。
“还有谁说过吗?”
这时候不都称呼精灵为魔兽吗?
急冻鸟沉默一会,移开目光,“不,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