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姬带了人去抢修那些还未彻底损坏的房屋,叫了茹娜和三郎去给赫默做事。
赫默走到被践踏的田野边,看到那些作物东倒西歪的样子叹了口气。
盐根菜是一种根茎硕大,形似萝卜的作物,汁水晒干后能得到晶莹剔透,通体雪白的盐粒,是起鲸重要的经济作物。
而另一种昂贵的花卉,三重仙露花,更是起鲸的重点保护对象,它生长条件苛刻,动不动就枯萎,折损率极高。
这是一种身姿娇小摇曳的鲜花,舒展的腰肢上是琉璃般晶莹剔透的三重花瓣,重重叠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不同角度看都能瞧出不一样的色彩,清晨阳光初升时,花心还会凝结出一种甘甜的露水,收集起来装上一瓶,价值不菲。
赫默已经从清姬那里得知了弥生如今通用的货币。
最高的货币单位是金,而后是银、铜,一百铜钱可以兑换一个银钱,十银钱可以兑换一金钱。
一金钱就能养活一家三口一个月了,三重仙露花的露水能卖的一瓶二金,的确昂贵。
至于三重仙露花本体,据清姬所言,每年能存活五百株花,每一株都会在年初卖给距离最近的城市——海虞城的商人,以每株五金的价格。
而此时,田野已经被恶劣的士兵破坏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小簇幸存者在边缘逃过一劫。
起鲸的农田并不多,二百余人的小小村庄仅八百亩地,其中大部分都种植的是盐根菜,角落里还有几株长势不是很好,只是用来实验性种植的蓝橘果树,另外少部分种植的是水稻,也因为如此,每年起鲸都要从商人手中换取大量的粮食。
“我有一些建议,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够接受。”
赫默沉思半晌,说道。
三郎闻言道:“您只管说。”
赫默说道:“盐根菜的数量减半,剩余的农田种植药材,虎尾狮,灰喉草之流……我手中有两张配方,可以制作治疗药剂和清毒药剂,卖出的价钱想来比盐根菜的收益大多了。”
这主意茹娜和三郎拿不了,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茹娜说道:“大人请稍等一会,我去问问清姬。”
少女笨拙地提起裙摆行了个礼,转头便跑去找了忙碌的清姬。
清姬听了没多大反应,只道:“没事,大人说什么就怎么做就行了,即使最后亏了,大不了我带人去森林抓些魔兽出去卖钱。”
魔兽价格高昂,也只有那些有钱人愿意买来驯养观赏。
她点了为数不多的青壮年,共三人,还有其余五六妇人小孩,道:“你们乔装打扮去海虞找平时打交道少些的陌生商人,用剩下的钱将大人所说的药材种子买回来……”
房屋修建,农田整理,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赫默转悠一圈,一个人去村口前的森林里抓了三只成群结队的走路草来。
“大人!”茹娜惊呼一声,紧张地看着走路草。
这种魔兽在森林中十分常见,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攻击力也没有其他食肉性魔兽强,但数量众多,且非单一行动,村民们也很少招惹它们。
赫默摆摆手,道:“没关系,我需要它们做些事情。”
走路草的身体看起来像是深蓝色的某种植物根茎,绿豆大的眼睛,头顶长着茂盛的草叶。
三只走路草很弱小,甚至连毒粉、催眠粉、麻痹粉任意一个都没能学会,只会简单的吸取和生长招式,被妙蛙种子打包成一团高高举起。
三只走路草挣扎着发出尖细的叫声,刚一放下来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看着赫默满眼恐惧。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唔,只是想要向你们寻求一些帮助……”
走路草受月光沐浴而生长,白天因惧怕阳光而钻进土壤,根部能在土壤之下陷入很深,还能活动,实在是适合拿来翻土。
赫默指指脚下的农田,比划道:“从这里,走到那里,来回走,多翻翻土,可以吧?”
这并不是复杂的任务,对走路草而言,就像是走路摆摆手臂那样简单。
赫默并不担心三只走路草逃跑,他提醒道:“妙蛙种子会和你们一起劳作,不要试图逃跑。”
妙蛙种子在一旁扬起藤蔓,耀武扬威。
为了激励走路草,征求三郎和茹娜的同意后,赫默从那几棵蓝橘果树上摘下来三颗果子,每只走路草都得到了一个果实。
蓝橘,具有特殊效果的神奇果实,树果中的一种,食用后能够恢复精灵的体力以及微量伤势。
在野外,这些果子一般都会有精灵守护,像是走路草这样弱小的精灵,通常只会在偶然情况下才能获得树果果实。
蓝橘看起来就像是蓝色的橘子,皮薄肉多,轻轻一咬就能流淌出汁水,味道香甜可口,受到许多精灵的喜爱。
走路草们狼吞虎咽地吃下果子,而后吧唧吧唧嘴,吐出果核,利用脚下的根须将它送到地下。
身为草系精灵,且走路草自身也喜欢边走路边播撒种子,自然明白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有了好处,走路草们看赫默的眼神也没有多少排斥了,虽然还是有些畏惧,但已经好了很多。
走路草喜欢黑夜,现在已是黄昏,离黑夜也要不了多久,‘奴隶主’妙蛙种子挥舞着藤蔓,催促着走路草下地干活。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它们不会偷偷逃走吧?”茹娜小声问。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也有人试图圈养魔兽,但那只魔兽在半夜挣脱了绳索和镣铐的束缚,破坏了围栏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像是赫默这样不为魔兽套上束缚的魔兽装具、嘴套与绳索,在村民们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在古代,的确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要和这种与人类智慧相当的生物平等相处,大家忽略了他们的智慧,将其同猪羊牛马混为一谈。
赫默意识到了这点,说道:“精灵……我是说魔兽,我是这样称呼它们的。它们的智慧和人类小孩水准相当,其中超能力系的精灵更是聪颖,比许多人类还要聪明。”
“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和精灵交流的,当然,仅限一些没有太多敌意、恶意的对象。”赫默补充道。
茹娜没有说话,有些茫然,保持了沉默。
赫默明白,多年来都是在排斥精灵,视精灵为洪水猛兽的情境下,他三言两语之间并没有办法扭转大家的观念。
没关系,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精灵进入起鲸的生活,相信过不了多久,甚至只需要几天,村民们就会对精灵有所改观。
他并不希望大家都认为精灵是无害的,友善的,毕竟他在森林中求生的这几天,不少精灵都是主动发起进攻,将他作为猎物看待,在古代这种环境下,精灵并没有动漫中的理想国度中那么憨态可掬,单纯善良。
它们或许心思没有人类那么复杂,但未被人类收服的情况下,杀伤力同样不可小觑。
只要人们开始相信精灵是有人类相当智力的智慧生物,能够作为家人、同伴存在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