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楼的时候，肖海洋特地瞥了一眼周围的人。
果然，一前一后都有人把守着，看来想趁这时逃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接下来，肖海洋等人上了一辆面包车。
据大兵哥说，他们要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坐面包车赶到一个“聚集点”上课
不过肖海洋也猜得到，八成是要在那被灌输传销思想。
面包车上，闲得无聊的肖海洋瞅见，旁边的大兵哥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笔记本。
“看什么呢？”肖海洋好奇地一把夺过了那个笔记本，随意地翻看了两眼。
可就是看了这两眼，让肖海洋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那上面全是传销的资料，包括怎么拉下线、跟下线交流的心得、相关话术，在纸上写的满满当当......
肖海洋眉头紧皱，看了一眼笔记本，又看了一眼大兵哥：“这？”
大兵哥此刻却再也不像昨天那样，避讳肖海洋那炙热般的眼神了。
他一把抢回肖海洋手中的笔记本，迎上肖海洋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道：“待会去上课，你就知道这个‘生意’有多么赚钱了，我不会害你的！”
肖海洋没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他发现大兵哥已经越陷越深了。
与此同时，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大兵哥此时有意岔开了话题，他对肖海洋笑嘻嘻地问道：
“对了，海洋，你现在大学里谈了女朋友吗？”
“谈了一个，但是分手了。”肖海洋往后靠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回道。
大兵哥看着肖海洋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年龄差距有点大，我们两个人考虑的东西不一样。”肖海洋苦笑了一声，过往苦涩的回忆逐渐浮上心头。
就是因为那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孩，肖海洋才会开始讨厌“本可以”这三个字。
“嗨呀，能有机会谈恋爱就不错了。”大兵哥向肖海洋投去一个羡慕的目光，“你知道吗？我们这可不能谈恋爱。”
“啊？”肖海洋瞪大眼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大兵哥拿出一本《生活经营规范手册》，翻到第二页。
大兵哥指着上面的第二十条，向肖海洋朗读道：“20、禁止内部谈恋爱：不管多浪漫的爱情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如果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那双方都不能集中精力去干好行业，等事业成功了再去谈也不迟......”
“这什么鬼......”肖海洋看着这个规定吐槽道。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倒是也说得通，那么如果两个人谈恋爱，会花费很多时间，影响自己的精力，在拉人头工作中，就会失去一部分时间和精力，影响“工作”的效果。
再者，两个人待在一起，就会存在思想难以控制的问题......
肖海洋轻笑一声，这传销里面的门门道道还真多。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昨天那个绿发女孩正坐在自己右侧。
刚刚自己和大兵哥聊天的时候，她一直在盯着自己这边。
肖海洋冲那绿发女孩哈哈一笑，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肖海洋，你们昨天应该认识过我了。”
那女孩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瞥了肖海洋一眼，并探出鼻子，在他身前嗅了嗅。
肖海洋被她这诡异的举动惊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女孩嗅完后，明亮的眼珠转了两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回道：“你好，我叫陈雨嘉。”
“你刚刚是在干嘛？”肖海洋一脸好奇地问道，这女孩刚刚的动作，咋像个小狗一样？
陈雨嘉在回味着刚刚肖海洋的体味，她用拇指和食指抚摸着下巴，点评道：“前调和中调不咋地，但后调有点营养快线的奶香。嗯嘛......总体来说不错，我记住你的味道了。”
陈雨嘉说的没错，她的确记住了这个味道。
现在的肖海洋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年以后，这个女生会和他在一家餐厅里，再一次相遇。
那一次相遇，这女孩依然会用鼻子来嗅他。
“啊？”听闻此言，肖海洋直接要原地石化了。
前调？中调？后调？大姐，请问您这是在点评香水吗？我何德何能啊？
一旁的大兵哥笑着解释道：“她这人是有点古怪。”
“刚刚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肖海洋，你也是大学生吧？”陈雨嘉则是接着向肖海洋问道。
“对啊，我是南方传媒大学的大一学生。”肖海洋答道。
听到肖海洋的回答，陈雨嘉顿时眼前一亮：“这么巧？！我也是南方传媒大学的！”
肖海洋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喊道：“妈呀！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学姐呢！”
“我不是学姐，我跟你同届的，也是大一。”陈雨嘉摇了摇头，解释道。
“嗯嘛......其实按照学龄来说，我应该算‘大二’了，因为我留了一级。”肖海洋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陈雨嘉轻笑一声，自嘲了一声：“我的情况跟你有些类似，我在大一下学期时，休学了半年......”
说到这，陈雨嘉便停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讲她为什么会休学，也不想讲她为什么会来到这。
陈雨嘉的眼神随着心情黯淡了几分，像是灯泡内的铁丝被涌上的苦闷撑断，再也发不出一丝光亮。
大兵哥看到陈雨嘉的这副愁容，却是自顾自地安慰道：“嗨呀！你心要放宽，来到咱们这，发财那是迟早的事！休学算个啥啊？”
“就是！就是！肯定要发财滴！”坐在前头的一个中年男人也附和道。
一旁的肖海洋，在听到“发财”这个词后，像是一根针扎到心底，满是悲凉地望着大兵哥。
刚刚，肖海洋在大兵哥的那个笔记本上，看到大兵哥写了满满几页纸的“发财”。
那用力过猛的字迹，有点像是小学生不甘不愿地罚抄生词。
但大兵哥可不是小学生，他疯狂地抄写“发财”这两个字，不过是为了激发自己对赚钱的欲望，从而给自己打满鸡血，全身心地投入到传销活动当中。
自己昨天会来到传销窝点，也正是因为大兵哥这扭曲的贪欲。
如此看来，大兵哥确实是魔怔了。
......
车上的闲聊又持续了一阵子，面包车便开到了目的地。
肖海洋一下车，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便傻了眼。
这他妈不是郊区吗？
上课还跑这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