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演武场上,余承方身上还绑着绷带,和李长生等人领头站在前面。身后,站着大批未进入前八的弟子。但见前方高台,几派掌门并立,天目派的梁老头站在中间。
”今日,江南武林会盟正式结束。“梁老头高声道。”此次会盟与往年不同,意义非凡。不仅选拔出了各派的精英弟子,更涉及到一件大事。“老人顿了顿,道:”今年年初,汉王在山东兴兵谋反,致使山东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虽一再忍让,但仍未能平复汉王不臣之心。如今,圣上御驾亲征,当此之时,我等习武之人虽不求闻达诸侯,却应许一片丹心报国,应求一身武艺为民。“老人慷慨激昂,继续说道”因此,我江南各派掌门一致决定,挑选各派精英弟子,北上协助朝廷平叛。“
言罢,台下众弟子议论纷纷。李长生站在余承方身侧,小声道:”这北上平叛,上了战场,不会回不来了吧。“
”安静!“台上一女子道。说话的是江南快剑门掌门—赵茹,赵掌门接着说道:”此次协助朝廷,将由本届大比中前八名的弟子前往。目前,天目派的孙长老,荡山派的孔长老,长乐帮的钱堂主以及我派的周长老均已到了山东乐安县,尔等今日收拾好行装,速速启程,前往乐安县。听从几位师长安排。“
”是!“台下八人齐声答道。
”哈哈,好了好了,也不必搞到这么严肃,“梁老头笑笑说道,”你们这几个娃娃都是我们各派的未来的支柱。此次北上,几个掌门商议了,你们可以一人挑选一件宝物,或是兵器,或是丹药,也可以是功法。你们回去想想要什么,想到了就来找我。“
几派掌门又陆续说了一些鼓舞气势的话,江南武林会盟就此落幕了。结束后,李长生拉着余承方正往回走着。
”老余,你想到要什么了么?“
余承方摇了摇头。
”我倒是想好了,听说长乐帮有一把宝刀,名曰‘劚玉’削铁如泥。也不知他们愿不愿给。“李长生自小跟着他爹学习刀法,他爹李北岳江湖人称”天柱飞驰,陵劲淬砺“,一身《乾元刀法》已臻化境。
一路闲聊,回到了青莲轩,余承方告别了李长生,独自回到客房。房内,徐秋白和徐红叶早已回来了,似乎正说着什么。
”你既已想好,那便这样吧,从小到大,爹从来也不会约束你什么。“
”谢谢爹成全。“
两人看见余承方回来了,便暂停了刚刚的谈话。徐秋白翘着腿坐在桌边,眼中似乎有些落寞。
”你回来了啊,小师弟。“徐红叶笑道。”你现在在江南武林年轻一代中可是大有名气哦。师姐我也沾光不少“
小师弟?她何时叫过我小师弟?余承方心中酸楚。
”方儿,可曾想到要什么了?“徐秋白突然问道。
余承方摇了摇头道:”弟子不知……“
”练武需刻苦钻研,特别是剑之一道,你现在剑法既有小成,就不要再想着去练其他的功夫。宝剑你也有了,就去要一件防身的软甲吧。他们天目派有一件西域天蚕丝所织的宝甲,你找梁老头要来,必要关头可以救你一命。“
”这东西这么珍贵,天目派舍得吗?“徐红叶疑惑道。
”此次北上,本就是为了给南武林造势。我们江南地区在武林中一直势微。不似其他地方,有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等大派,百年间也没有出过什么独领风骚的人物。梁老头他们现在也有意将江南的几个主要门派并成一个大派,增加江南在武林中分量。所以此次几个掌门也都是下了血本了,不过他们要真看上咱括苍的什么东西,该给还是得给啊。“徐秋白回道。
”哈哈,咱括苍一穷二白的,能给啥啊。“徐红叶嘲笑道。
徐秋白白了一眼徐红叶,没有接话。
”师父,我一定要去吗?“余承方低头问道。
”去吧,去吧,你今年也十五岁了,男儿当志在四方。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
”都已经被视为江南武林的祸害了。“徐红叶接道。
余承方忍不住笑出声来。几人仿佛又回到了下山前的状态,女孩和男人斗着嘴,男孩在一旁痴痴地傻笑。
次日,余承方来到天目派大殿,大殿内,天目派梁掌门端坐在主座上,徐秋白和其他几位掌门分别坐在两边,余承方扫了扫四周,发现除了夏客人及叶北飞外,其余几人均站在各自掌门身后。
”你就是余承方?“梁掌门开口问道。
”是的,弟子余承方拜见梁掌门。“余承方拜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老头捋了捋胡子,”不用那么生分,你跟着那几个小子叫我梁老就行了。想好要什么了?“
”弟子……弟子想要一件宝甲。“余承方低头道。
”哈哈,看来徐秋白是已经给你挑好了。“老头转头看了看徐秋白,笑而不语,随后和身后一名年轻人说了一句。年轻人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你那剑法倒是不错。括苍山能在你这年纪进入‘风‘境的,老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梁老头,我括苍山哪一代弟子不是风华绝代。“徐秋白笑道。
”哈哈,风华绝代倒没看出来,我就记得你十八年前……“
”行了,行了,梁老头,这么多弟子都在呢。“徐秋白赶紧打断道。
少时,那名弟子抱了个盒子回来,交到老头手上。
老人打开盒子,取出了里面的宝甲展开,宝甲色泽偏白,质地坚韧,薄得能透出光来。
”此乃我天目派的天蚕宝甲,取西域天蚕丝制成,刀枪不入,你带上吧。“老头介绍道。
”谢梁掌门。“余承方恭恭敬敬地接过宝甲,叠好端在手里,随后退到徐秋白身后。
”刚刚我和众掌门商量过了,你们五月初十从天目山出发,由卢芳庭带队,芳庭长你们几岁,且行走江湖多年,阅历方面相较你们几个也要丰富许多。“
”弟子遵命。“卢芳庭回道。”各位师弟师妹,出门在外还望大家能够互帮互助。“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商议。”老头说道。
余承方与众人一并出了大殿。李长生跑了过来,拉住余承方的手,小声说道:”嘿嘿,你看,这次有美女同行呢。”说着瞥了一眼身后的程迦瑶。程迦瑶并未理李长生,径直就离开了。李长生耸了耸肩,又接着和余承方聊了起来。
两日后,清晨,外面下着小雨,万条丝线从天上飘下,仿佛给天地间盖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余承方收拾好行李,将宝甲穿在里面,套上外套,带上斗笠,拿起长剑,准备出发了。徐秋白起了个大早,此时站在房外的走廊边。
”师父,徒弟这就出发了。“余承方走到徐秋白身边道。
”嗯,“徐秋白点了点头,”自上山以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单独出门,虽有其他师兄师姐跟着,但毕竟师父我不在你身边。你性子倔强,又认死理,路上出了事情要多和大伙商量,不要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徒弟记住了。“虽不是永别,但与括苍山众人一起生活了将近两年,这次分别,余承方心里还是不舍的。
”嗯,我和你师姐今日也要回括苍山了,你那师姐今天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哎,女大不中留啊。“徐秋白感慨道。
少年有些失落,苦笑了一声道:”师父,那徒弟这就走了。“
”去吧去吧,别婆婆妈妈的了。记得,打不过就跑,不丢人。“徐秋白嘱咐完最后一句就回房了。
少年拜别了师父,来到天目派门前,八人均差不多都到齐了。叶北飞站在门前湖边的石台上,却没有看见徐红叶的身影。
”嘿,老余。“李长生朝余承方打了个招呼,随即跑到了少年身边,”到的可真慢啊。“余承方笑了笑道:”师父嘱咐了几句,便迟了。“。
卢芳庭站在门前的石狮边,点了点人数,道:”好了,就剩夏师妹和程师妹了还未到了。“
”哎,女人啊,就是麻烦。“李长生嘟囔了一句。
”是谁说,女人麻烦的啊?“一黄衣女子从门内走来,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瑶鼻秀挺,斗笠下一绺秀发微微飞舞,来人正是快剑门的夏可人。这还是余承方第一次见到夏可人,之前夏可人有伤在身,一直在客房内养伤。
李长生傻笑了几声道:”夏师姐,伤好了吗?看你风采依旧啊。“
”刚刚还有人说我麻烦,可不,一会我可要麻烦麻烦他。“说完,将身上的行李一股脑丢给了李长生。
李长生望着手上的行李,哭笑不得,只得往身后一背。余承方疑惑道:”你和夏师姐很熟吗?“
”熟什么啊,他们快剑门和我们乾元洞离得不远,她师父和我爹又是至交好友,所以经常来我们天柱山串门。“李长生生无可恋地说着,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上次我在后院练刀,听到她师父和我爹说,要定个什么秦晋之好,拉倒吧,这女人从小就欺负我。”
”李长生,你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夏可人回首道。
”没有,没有,夏师姐,我和我兄弟说,夏师姐可是快剑门最好看的姑娘。哈哈哈哈……“李长生抓着后脑傻笑道。
”走吧。“程迦瑶紧跟着夏可人身后出现在门外,说完便朝山下走去。
卢芳庭摇了摇头,大声道:各位师弟师妹,我们先下山,然后向北走,今晚还得赶到广德府落脚。”春雨依旧朦朦地下着,夹着丝丝缕缕的春风,众人戴上斗笠,跟在卢芳庭身后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