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珍一提这个事,沈锦立马警觉起来。
那日,自己并没完全睡着,所以发现着火比较及时。
但往外奔跑时,外间已然是熊熊大火。
“确实是外间先着火!”
沈锦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极为肯定的说,但下一秒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可放火的人怎么知道外间有梨花炭的呢?”
“今日刚送来,连永乐宫的人都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永乐宫外的人?
文珍心里也纳闷不已,下意识的接过话来。
“对呀对呀,宫里都多少年没走过水了。怎么潇潇刚送来梨花炭,就失火了呢?”
褚墨闻言眼眸一深,浑身突然散发出一阵寒冷刺骨的气息。
这时,门外又有人来了。
“沈姐姐,你没事吧。”
来人语调急促,略带哭音,字里行间流露着满满的关切。
是于潇。
见陛下和贤妃也在,她抹了一把眼泪,稍微镇定了些许,简单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当她再次把担忧的视线投向沈锦,准备扑向床边时。
突然,褚墨开口了。
嗓音一如既往的浑厚,却莫名多了些冷漠和疏离。
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于潇,梨花炭是你送的?”
褚墨眸光深沉,冷漠的看着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
不光是于潇,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
虽然平日里陛下对于潇也没有特别的偏爱,但从来没有这么疏离过。
于潇缓缓抬起头,刚好对上了男人眼神,心里一凉,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眼里的热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陛下,你是不是以为是我……叫人放的火?”
“不是你吗?”
褚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彻底失望了似的,叹了口气。
“朱砂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于潇闻言,旋即睁大眼睛,脸色瞬间苍白,冷汗顺着两鬓流下,红润的嘴唇颤抖不已。
“陛下,冤枉呀!不是我干的!”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边哭诉边拼命的往前爬行。
直到褚墨一声呵斥,才生生停了下来。
朱砂?
沈锦心里一紧,眼皮微抬,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褚墨。
“朱砂的事你早就查清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有,这事和潇潇有什么关系?”
褚墨没有看沈锦的眼睛,脸色极差,语气更狠厉的对着跪着的于潇吼道。
“你自己说!”
于潇表情悲凉,满脸泪痕,一直拼命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她仍是不知悔改,褚墨终于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沈锦。
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
“阿锦,是我对不起你。”
“当日,楚妗妗临死前说的话,让我耿耿于怀,惶恐不安。我担心有人再对你下手,便暗中派了人去查,结果一无所获。”
“但之后的某天,突然有个宫人来养心殿求见。他告诉我前几日,路过潇湘阁,无意中撞见,有宫外的人送了很多南疆的稀奇玩意进去。本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他听到,那人提起了朱砂。”
“后来我派暗卫去调查,确定了此事确是于潇所为。但念在有从小长大的情分,我只当她是一时鬼迷心窍,决定给她一次机会。若她从此以后安稳生活,不再伤害别人,便不再提起此事,但没想到……”
差点让沈锦丢了性命。
褚墨心中后悔万分,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再次看向了于潇。
“你两次三番伤害我最爱的人和孩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此时。
整个永乐宫的人都震惊了!
这个日日前来,嘘寒问暖,和主子交好的于贵嫔竟是险些害了沈贵妃的凶手!
沈锦和文珍,更是满脸诧色,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沈锦想起之前。
自己说过,肯定不会是于潇。
现在看来,绝对是巨大的讽刺!
“我……我……”
于潇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但周围人赤裸裸的目光让她无处遁形,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任人羞辱。
突然,她眸光一变,面容在顷刻间扭曲,落寞的表情被阴森森的笑所替代。
“这一切都怪你,陛下!明明我们才是认识最久,感情最深的。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子嗣的原因,对她另眼相看,时间长了,你总会想起自幼一起长大的我。只要我不放弃,你就会和我白头偕老,共度一生。但偏偏,你爱上了她,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在意一个女人。”
“就算有,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我怎么能不恨她?”
“现在你们知道了也好,我就懒得再虚与委蛇了。反正你不爱我,我在这个冰冷的深宫里也没什么盼头了。”
“陛下,我现在只想最后求你一件事。”
“我不想待在冷宫里孤独终老,让我体体面面的离开这个世界吧。这也算是你对我最后的温柔,好吗?”
褚墨没再看她,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手势。
“如你所愿。”
很快,瘫软在地的于潇被带了下去。
不知道她会被怎么处理,但难逃一死。
如今,真相大白了。
坏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沈锦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和轻松。
后宫里的女子,都是这般可怜。
就,挺让人嘘唏的。
“阿锦,你下个月就快生了,如今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文珍看大家情绪低落,默不作声,担心的看了一眼沈锦的膨隆的小腹。
褚墨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了沈锦。
“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你也不要再费心伤神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健健康康,顺利诞下龙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锦看着褚墨和文珍,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虽然,后宫之中人心叵测,凶险异常。
但也有真正在意自己的人。
她刚想好好安抚眼前这两个忧心忡忡的人。
“我没事,放心......”
话音未落,沈锦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小腹顺着脊椎一直往上蔓延,瞬间面色苍白,大汗淋漓。
下一秒,她眼前发黑,全身脱力,晕倒在褚墨怀里。
变故来的太突然。
褚墨看着怀里满脸痛苦的女人,顿时失了分寸。
“快,传太医!”
一旁的团团着急不已,眼里泪水喷涌而出,紧紧的抓住了张妈的手臂。
张妈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圆鼓鼓的肚子。
心里有些不安。
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