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傻。”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沈锦会做吗？”
“先把小清送出宫去吧。”
沈锦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小清，今夜我便命人送你出宫。”
“届时我会对外宣称，你于花园自缢而亡，而我恰巧经过，受到惊吓，为泄心头之愤，便派人将尸体丢去了乱葬岗喂狗。”
“到时候，众人皆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和心爱之人远离京城，安度余生了。”
小清听完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开始，她就觉得沈锦不像后宫里的女人。
她明媚、美丽，天真烂漫，像黑夜里皎洁的月亮，闪闪发光的星星。
她觉得沈锦是个好人。
不然，也不会把她当做最后一线生机。
只是，没想到，她竟替自己思虑至此。
前程、后路都为自己想好了。
“沈贵妃，你为什么肯帮我，明明......”
“明明......我也做过很多坏事......”
沈锦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小清的脸，又将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因为我也曾深陷绝境，是个被所有人抛弃、连生命都无法自己掌握的可怜人，而现在我比任何人都幸运。”
“我只想让你也能有机会，为人母，体验这种长久的幸福。”
小清早已泣不成声，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感受的胎动。
咚咚咚......
时至今日，她才觉得。
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沈贵妃，谢谢您......若有机会，我一定为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去吧，走远点，生一堆胖娃娃。”
沈锦轻轻的推了小清一把，微笑的挥了挥手。
“我会叫最厉害的人送你出宫，一路小心。”
......
突然被cue的小暗卫，摸了摸脑袋，倒是有些羞涩了。
沈贵妃说的那个。
最厉害的人不会是我吧。
见小暗卫半天没动静，沈锦不耐烦的说。
“屋顶上那个最厉害的贴心小棉袄，还不下来？做任务了！”
“哦哦哦哦！”
一个黑色人影唰的一声，瞬间落在两个人身边。
“走吧！”
小清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长相清秀，可可爱爱。
不愧是沈贵妃身边的人，给人一种天然的好感。
好人，都是好人。
临走前，小清忍不住轻轻的抱了抱沈锦，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沈贵妃，我从没见过陛下这么在意一个人，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完，便跟着小暗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沈锦像是突然间想起点什么。
“诶，小清。”
“你知道刘菁给我下的什么毒吗？”
？
小清听到了沈锦的声音，转过身，一脸疑惑的说。
“难道不是麝香吗？”
沈锦见她不明所以的样子，便更直白的问了。
“她除了想让我流产，平日里有没有提过要杀了我？”
小清若有所思的仔细回想了起来。
最后不太确定的说。
“应该没有。”
沈锦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微笑着挥了挥手。
“去吧。”
......
永乐宫外的夜色越来越浓。
正如沈锦心里纠缠不断的疑虑，越来越深。
如今可以确定，下毒与刘菁、李洁、楚妗妗有关。
但是否仅仅是这三个人呢？
沈锦也不知道了。
......
次日。
沈锦如昨晚所言，对外公布了小清的死讯。
只说是一个瘦小、年幼的小丫鬟。
宫里很快追查出，小清不见了踪影。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本以为冷宫里的淑妃逃过了一劫。
但没想到。
三天之后。
冷宫里传来了淑妃的死讯。
她还是死了！
......
夜晚，月光如水。
柔和的光芒，透过繁茂的树枝，轻轻的洒在幽静的皇宫之中。
褚墨忙完政务，屏退了贴身太监和侍卫，独自一人走到了永乐宫。
推开门，看到的便是一幅天仙月下独酌图。
坐在凉亭里的正是睡不着觉的沈锦。
褚墨看着专心赏月、独酌的沈锦，在如此安静的景色里，竟不自主放缓了步子，生怕吵到她。
直到走进凉亭，沈锦才看到褚墨。
“阿墨，你今夜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沈锦心情有些低落，看到褚墨才稍微开心了一点。
褚墨自然发现了她的异常。
“阿锦，你怎么还没睡？不开心吗？”
沈锦没说话，捧着手中被烫热的杯子，浅浅的又抿了一口茶。
沉默了很久，才就开口说话。
“阿墨，我有点害怕。”
褚墨今天听闻淑妃的死讯，心里也有些波动。
虽和那个女人没什么感情，但也从来没想过杀了她。
即使是被背叛、被欺骗，碍于往日情分，褚墨也只想留她一条命，在冷宫中安度晚年。
“阿锦，是因为淑妃的事吗？”
褚墨一把搂过沈锦，让她把头放在自己的脖颈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摸摸毛，不怕不怕。”
沈锦刚开始还有点抗拒，摸着摸着，果然就越抱越紧了。
“阿墨，你说淑妃是自杀还是有人杀了她？”
褚墨没有看沈锦的眼睛，望着天上的圆月。
“应该是自杀，听宫人说现场有装砒霜的药瓶，还有她写的遗书。我看了一眼，的确是她的字迹。”
沈锦从怀里撑起来，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男人。
“她遗书里写了什么？”
褚墨闭上眼睛，像是在仔细回想，但迟迟没有说话。
沈锦看着这个棱角分明，英俊挺拔的男人，半天没移开眼睛。
人人都仰慕帝王的风采和权势。
但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帝王的爱。
有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未曾得到帝王认真的对待。
就像淑妃。
生前被冷落、疏离，宁愿和赌鬼、侍从混作一起，从而填补心灵和身体的空缺。
死后亦得不到男人的注意，甚至连遗书的内容都是一扫而过，抛诸脑后。
而自己，亦不过是借了系统的势，才能获取帝王的片刻停留。
谁也不知道，这份爱能持续多久。
“阿锦，你不必因为她而伤感。她对于我，和你对于我完全不同，我对她是责任，对你是爱情。我爱你，自然舍不得让你伤心。”
“嗯，我相信你，阿墨。”
两个人又沉默了。
明日便是中秋月圆之夜。
而这节日的热闹，注定因为淑妃的离世而格外消沉。
两个人在凉亭里相拥而坐，赏着月色，享受着秋天夜晚这份难得的静谧。
夜深了，秋天的寒意更浓了些。
沈锦觉得有些冷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褚墨感受到她的战栗，解开外衣，把沈锦和肚子里的宝宝罩了进来，两只手又抱紧了些。
“阿锦，夜深了，天越发冷了，要回殿内休息吗？”
沈锦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月色，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褚墨看了一眼杯子底的花茶，摸住了女人有点冰凉的手，边往殿里走，边轻言细语的说。
“阿锦，你这段时间入睡不好，便少喝点茶。”
“茶喝多了，更睡不着。”
沈锦嗯了一声，被男人拉着往前走。
直到走到殿里。
她主动松开了男人的手，看着满脸无措的男人。
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原本想饮点酒，但不能，所以才喝茶。”
褚墨犹豫了片刻，注视着女人有些冰冷的眼眸。
还是问了出来。
“你对我失望了吗？”
“关于淑妃的死，和她死因的定论。”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冷漠无情、毫无怜悯心的男人？同时还是一个屈服于朝堂、虚伪、粉饰太平的君王？”
“我知道淑妃的死，有蹊跷。正如没人能说的出，那瓶砒霜是怎么出现在冷宫之中。但她死了，我确实轻松了许多。有些事，不去问，我就能当做从未发生过。但一旦她说出来，就像楚妗妗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论真假，便再没人能获得片刻宁静了。”
“阿锦，我只希望你和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等他长大成人，我便把这帝王的位置传给他。到时候，我才能有资格以褚墨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和你策马狂奔，和你花前月下，和你隐于尘世，和你一世一双人。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阿锦，你能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吗？”
褚墨坚毅的脸上透着一丝哀求，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映着殿内的烛火，明晃晃的，自然也动摇了沈锦的心。
“阿墨，我信你。我答应你，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等你卸下对天下的责任，我们回到漠北，做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那时候，我们再携手去古尔湖畔，去看日出和日落，去聆听沙漠的驼铃声和琵琶。”
“除了死，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让我们分离。”
“好。”
褚墨上前重重的抱住了沈锦。
而横亘在二人之间，隆起的小腹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更是成了两个人心灵的纽带。
扑通、扑通......
这一刻，两个人才像是真正合成了一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拂晓的天已亮了大半。
一夜未睡的沈锦，看着身边安稳沉睡的男人。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褚墨无法做的事，她要自己完成。
她要让自己再无后顾之忧，她要自己的孩子万无一失。
她要让刘菁，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付出代价。
“小连连，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让褚墨明夜留宿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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