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是生活中不可缺乏的必需品。
而在这深宫之内,清水的供给也是有一定配量的,并不是谁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毕竟清水这种东西,寻常人家可能饮用的都是井水。
但在这种地方,喝茶和做饭所使用的水却都是由专人从远处的山上运下来的山泉水。
山泉水甘甜解渴,而井水喝起来会有一种苦涩之感。
宫里的井水会优先给娘娘们用来沐浴、洗衣服以及浇花,有多余的量才会给那些下人们使用。
所以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会因为井水的配额到不了自己这里,一连几天不洗澡是很正常的事情。实在是身上有些臭了,便会用一些香粉来遮挡这难闻的气息。
当然了,这种都是远离近距离服侍娘娘的下人。在娘娘身边服侍的人,必须得保证每天身上不会有异味出现。
若是不小心让娘娘闻到了身上的味道,那可是要挨板子的罪过。
板子虽小,但架不住打的人心狠。几棍子下去,身子骨稍微弱一点的人就会被活活打死。
宫内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在这牢狱之内了。
在这里的犯人一年到头都洗不了一次澡,唯一一次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全天下都欢庆的时候,才会特意给这些犯人们洗漱干净,顺便换上一身新的囚服。
而在那位苗姓狱卒走了之后没多久,便端着一盆清水来到了夏逢春的面前。
“哎呀,老弟,这清水可是不好弄啊!老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搞了这么一盆水过来,你可得好好洗干净才行。”苗狱卒长吁短叹的对夏逢春说着,像是真花了不小的功夫才搞到了这盆清水。
夏逢春笑着对他说道:“放心吧!苗老哥,我办事你放心!洗干净晾干之后,老哥你就等着去娘娘那里拿奖赏吧!”
“嘿嘿!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洗。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苗狱卒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牢门前。
夏逢春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盆清水和一点点的皂角粉,便开始蹲下去把手帕放到水里浸泡了起来。
“哎!我说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吴矿山看着正在忙活的夏逢春问说,“好端端的,你搞一盆水过来洗那东西干什么?”
听到问话后,夏逢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老吴头,我劝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好点,小心等我出去的时候不带上你。”
“呵呵,你还想出去呢?你是不是没睡醒呢还?”吴矿山笑着说道。“你别跟我说,就靠你手上的那块破布就能救你出去?”
夏逢春听到他这么瞧不起自己,于是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义正言辞的看着他说道:“老吴头,首先我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不是在说疯话。说能带你出去,就一定能带你出去。”
“其次,这不是一块破布,而是一块能够让我们顺利离开这里的神奇宝物!”
吴矿山被夏逢春的话说的是一愣一愣的,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便收起了轻视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当然!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夏逢春随后便开始继续洗起了手里的东西。“不过一两句话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只要能让那个姓苗的狱卒把手帕顺利交给柔妃娘娘,那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到夏逢春如此认真的模样,吴矿山也不再继续和他说话,而是默默退到了一旁,看着他在洗着手里的东西。
现在的他心里有些复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在这里这么多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
第一年的他每天都像是在度日如年,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但却离不开这里。
第二年的他和上一年一样,义愤填膺的每日咒骂着陷害他的奸臣,但却没有一个人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第三年的他开始有些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会在节日之时十分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回家里和家人团聚。
第四年...
第十年...
第十五年...
时间一年年过去,在牢内的吴矿山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每一年的每一天都在过着相同的日子,他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把一天的事情做了十年,还是十年做了一天的事情。
早已死寂的心此时又因为夏逢春的一番话而触动了一下,但却又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
不抱任何的希望,那他还能很快活的在这里住到自己死掉的那一天。
若是抱着希望,那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惨咯!
夏逢春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手帕身上。
如果这个计划也成功不了的话,那他不介意拼死一搏,也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反正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让他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还不如趁现在就杀了他。
夏逢春洗的很认真,来来回回把手帕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搓洗了好几遍,直到上面一点脏东西都没有才甘心。
不过也幸好这件东西的材质是用上等蚕丝做成的,若是换做一般的麻布,现在恐怕早就被他给搓出几个洞来了。
长夜漫漫,有的人在这夜里无心睡眠,有的人却在这夜里呼呼大睡。
“妈的!老子为什么要说带老吴头一起出去?这么大的呼噜声,真是吵死人了!!”
躺在一旁的夏逢春一方面是有些无心睡眠,而另外一方面却是因为旁边那位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了。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但一到了夜里这个点没睡着的话,那他就别想再睡着了。
“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明天的了!!”实在是有些睡不着的夏逢春站了起来,在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后,看着窗外的夜空喃喃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