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一口气出完这些,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是故意这样说给封景深听的,就是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别以为他在床上的事情几次拿下她就真的把她征服,从此便可以由着他随心所欲了。
封景深的神色清冷,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这阵子苏晚走在他的身边,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像是做梦似的。
他不想说话,害怕惊扰了这幻觉。
苏晚侧眸扫了眼男人,看着他高耸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好看。
这男人,帅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沉默不语地继续走着,苏晚看了眼路边,想找一辆计程车,但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没过了脚腕,她脚上的高跟鞋被雪淹没,从脚底心袭来一阵寒气,冷得他直打哆嗦。
封景深很细心,看她这一身在这种天气下着实抵御不了寒冷。
拉着她停下,封景深走到苏晚的前面:“上来,我背你。”
“我自己可以走,等下打到车就好了。”
“这种情况是打不到车的。”男人看了眼附近,“雪太大了,回家都很困难,只能先找家酒店过夜了。”
苏晚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又遇到这种极端天气,打车无望了,可是两个人要一起住酒店吗?
“别想了。”封景深弯下身子,将宽厚结实的后背展现在苏晚的眼前,“赶紧上来,你这样不生病才怪。你现在给我干活的,耽误了工期,我会扣钱。”
苏晚撇撇嘴:“黑心资本家。”
封景深扬唇:“今晚给你一个蹂躏资本家的机会。”
“好啊。”苏晚一巴掌拍在封景深的后背上,一个跃身,轻松趴在了男人的身上,“那你当我的大马,驾驾驾。”
封景深站直身子,两手架住苏晚的腿,踩着积雪往前走。
“敢骑在我身上的,也只有你了。”
苏晚有些累了,趴在封景深的后背上,她的心里生出一种罪恶感。
这个男人,并不属于他,她却和他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
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现在好冷,有些舍不得他身上的温暖。
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封景深背着苏晚走过一条街,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停下。
一直走进酒店,封景深也没有放下苏晚,前台办理入住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走进来,直接说道:
“先生,今天天气不好,客房全都住满了,只有一间总统套房还没有定出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现在为您办理入住。”
“好。”
苏晚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脑袋缩在身上的男士大衣下,避免自己的脸被别人看到。
如果被人知道封景深单独和其他女人开一间房,估计明天被扒出来又会被大家骂成是勾引别人丈夫的小三贱货。
其实那些难听的话一点都伤害不了她了,她现在只想利用一切资源和跳板在最短的时间实现自己的目标。
房间很快开好了,封景深又背着苏晚进了总统套房。
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不过房间有好几个,外面的沙发可以留给封景深睡。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苏晚脱下脚上冷冰冰的鞋子,换上酒店柔软宽松的棉拖,瞬间舒服多了。
封景深扯开衬衫领子,眸光从她的身上打量,定格在她白嫩嫩的小脚丫上。
他脱下衬衫,一把揽住苏晚的腰,推着她往卧室里走:
“一起洗。”
“谁和你一起洗!”苏晚恼怒,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开:“封总,请你注意分寸。”
“注意分寸?”封景深的眉宇间夹杂几分暧昧:“没拿到项目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注意分寸了?怎么,目的达到了,就想一脚把我踹了?”
苏晚咽了咽口水,他说得对,她现在成功拿下项目了,就懒得再伺候了。
封景深看透了苏晚的心思,大掌在她泛着凉意的脸蛋上轻轻摩挲:
“我告诉你苏晚,我不是什么好人,从你把算盘打在我头上的时候你就该清楚游戏规则,你已经落入我的陷阱里了,玩,你是玩不过我的,今晚听话一点,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苏晚仰头,和封景深对视着,眼神倔强又决绝:
“刚才还说感谢我救了你,现在就这副把人吃了的样子,封总,这就是报答救命恩人的方式吗?”
封景深的手揉捏着苏晚的唇,唇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
“报答是一回事,吃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晚看着男人深得可怕的眼睛,心里有些害怕了。
“一定要这样吗?叫我背负着罪恶和骂名,让我和那些试图接近你的女人们一样的下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你就满意了是吧?”
封景深的眉眼间划过一抹复杂的深意,他看着苏晚,抚摸着她的脸的手滑下,有些无力地垂下,落在身体两侧。
苏晚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决然:“不如这样,今晚我叫几个公主过来,我请客,一定让封总玩得尽兴。”
封景深勾唇,扬起的笑夹杂苏晚看不透的情绪,她只觉得这男人的身上有股无力的苍白感,她转身往浴室里走。
“我先洗漱,你等一下吧。”
苏晚走进浴室,将门关上,浴缸里放着热水,她脱下身上的女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副身体也寂寞了很久,所以也曾在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但她不想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了,那是条深渊,她现在想喊停,这是她的自由和权利。
扯了条浴巾,她将身子没过浴缸里的热水里,身子泡暖和了,她披着浴袍走出去。
客厅外面,封景深正在给客房服务打电话,见苏晚出来了,他放下话筒,沉声说道:“我要了两瓶红酒,等下有人会送来。”
男人起身,赤着健硕的上身,大步迈进浴室里。
苏晚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有些心烦意乱,她随手拿起手边的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没一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苏晚打开门,服务员推着餐厅进来。
封景深不仅点了红酒,还有份牛排和小食。
服务员将餐盘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开了红酒就离开了。
苏晚闻着食物的味道,肚子咕咕叫。
今晚她一口都没有吃上,这阵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拿起刀叉,很快就把牛排消灭干净。
封景深也洗完澡,下半身裹着浴巾,头发还挂着水珠,就这样湿漉漉地出来了。
“吃饱了吗?”男人擦着头发,站在一边问苏晚。
“饱了。”苏晚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尝,没有丝毫拘束。
封景深微微勾了勾唇,将手上的浴巾丢在了沙发上,和苏晚面对面坐着。
男人姿态轻松慵懒,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目光平淡地看着苏晚。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女人乖乖地坐着享受美食,不和他吵架,不对他阴阳怪气地说话。
苏晚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唇角的食物污渍,她抬眼对上男人的视线。
“你今晚喝了这么多酒,是不是因为杨婉清背叛了你,你才借酒浇愁的?”
封景深抿了口酒,眸子里蕴着笑意:“不是不关心我的这些事情?”
“随便问问。”苏晚漫不经心,“不然我们之间能谈什么呢?除了那些破事,还有什么必要让我们两个单独相处,关起门才能谈的?”
封景深喝下一口酒,微微皱眉道:“今晚,我想搞明白一些事情。”
“封总想搞清楚什么事情?”
“当初我说,如果你出现在媒体澄清会上,我就会公开和我们的关系,那时你为什么不出现?”
苏晚的目光沉静,她的眼里没有光,声音不带丝毫温度:
“我没有出现吗?我想想,可是我怎么记得,当我冒着危险一路狂奔到媒体澄清会门口时,却听到了你和杨小姐结婚的喜讯?”
封景深垂眸,敛去眸底的颓丧。
那时的他没有能力,无法阻止阴差阳错的发生,如果他有足以对抗赵函的实力,那么他和苏晚,或许是另外一个结局。
苏晚想到那些曾经,心情忽然变得不美丽起来。
那些她用时间缝补好的伤疤,现在硬生生被揭开,流着血提醒她曾经的懦弱和愚蠢。
这疼她忍不了。
“那个时候,你说你会和杨婉清退婚,叫我生下那个孩子,公开我们的关系,我那么信任你,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把我丢在一边,你陪着杨婉清,陪着你们的孩子。而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当成死胎,被搅成一滩血水丢进了垃圾桶里,至今我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在背后捣鬼。你欠我的,是一条命!”
苏晚的情绪有些激动,眨眨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捂着脸,让自己哭得不要那样难看。
看着她哭,封景深的眼底划过一抹错愕,随即他又恢复一贯的沉冷。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一直想打掉他吗?”
“可那并不代表那是我内心真实所想,如果真的要打掉,我不会一直拖到生产,因为你一直在给我信号,你会保护好我肚子里的孩子。”
苏晚无力地叹息一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怪不得谁。
“也许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封景深沉声,透着遗憾:“来的不是时候,那时的我,没有足够强大到可以保护好所有人。”
苏晚冷笑,来的不是时候。
其实这个男人心里也是承认的,他并不爱他们的孩子,所以才会在权衡利弊时被毫不犹豫地抛弃掉那颗没用的棋子。
“那个孩子,也不过是你拿来要挟我的工具吧?你从始至终,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看待,我是你发泄的玩物,是你和杨婉清的代孕工具,是你空虚寂寞的消遣,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对我有过真正的尊重。”
“尊重是你自己挣的,而不是别人给的。”封景深的声音冰冷,不夹杂一点感情,“还有,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卑鄙。”
苏晚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了身上,她说了那么多,除了被订上一个弱者的标签,还有什么用呢?
吸了吸鼻子,她平复好情绪:“多说无益,我想说的是,我们曾经发生过那么多的不愉快,封总就不要再拿以前来说事情了。我希望在游乐场项目结束后,我们就再也不要联系,过好彼此,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封景深沉默不语,手里捏着红酒杯,力道有些重。
“好,过了今天,我不会再以过去的事情打扰你了,项目结束,我们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男人说完,端起酒杯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漫天大雪映衬天空寂寥,男人挺拔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孤单。
苏晚喝完杯子里的红酒,起身走进了卧室,她反锁好门,躺在了床上,侧身看着窗外的大雪,她的思绪缥缈,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整个人变得有些恍惚了。
翌日醒来,封景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在外面的客厅睡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想到昨晚两个人的谈话,他们两个人达成了一致,从今往后,谁也别再提过去,也不会有将来,接下来,那就以甲乙方的关系继续相处着吧。
苏晚收拾好便离开酒店,她的设计图已经定稿,接下来就是施工建设阶段了。
不必将所有精力放在游乐场项目上,她没有那么忙了,便想着去疗养院看养母。
照例给养母买了许多东西,她拎着两个沉沉的袋子进了萧敏的房间。
萧敏不在房间,苏晚把东西放下,找了一圈却不见人。
“妈,你去哪里了?”
她一个转身,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萧敏,苏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妈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你出去做什么了?”
“前天隔壁房间的老头死在了床上,他的家人都不过来管他的。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要出去。”
“你出去,能去哪里啊?”
“和你一起住。”
“妈,可是我平时工作很忙的,没办法照顾你啊。”
如果和萧敏一起住,难免会有些小摩擦,养母现在已经对她有怨言了,苏晚担心两个人住在一起,闹矛盾吵架会很伤害母女感情的。
另外,她是时光,时光的父母在加国定居,接养母过去一定会露馅的。
所以苏晚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接养母一起住的。
“你是不是和男人同居鬼混了?”
“没有。”
“我告诉你苏晚,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打死你。”
苏晚不满地蹙眉:“妈你说话怎么戾气这么重?我没有惹你,你不必把不开心发泄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