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目光扫了眼包厢里的人,除了封景深外,还有两张熟悉的面孔。
盛甜甜和杨婉清也在。
她突然就不想进去了,苏晚有预感,有那两个人在,准没有好事情发生。
苏晚转身就准备走,霍恕紧忙抬手拉住了苏晚。
“哎你可别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霍恕的话音刚落,包厢里面响起了一阵哄笑声,有人还拍手鼓掌。
“你别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坐在封景深身边的一个公子哥抱住了身边男人的胳膊,模仿着霍恕的语气,丝毫没有注意到封景深脸色难看得能把人吃了。
只怪周边人太热闹了,都跟着起哄,不然他只要稍微注意下封景深那如刀片一样锋利的眼神,一定会闭上嘴乖乖坐着的。
霍恕把苏晚拉着走进了包厢,抬手,压住一片起哄的声音:
“你们少在这里吵吵啊,我这儿有正事儿呢。今天谁要是把我的事给搞黄了,我跟你们谁急!”
有了霍恕这句话,大家都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打量着苏晚,都在猜测是不是霍恕看上这姑娘了,拉出来给大家来看看。
于是有人问:“哎,霍少爷,这位小姐是谁啊,看着好像挺眼熟的,女朋友吧?”
霍恕不悦地瞅了眼起哄的那伙人:“你们接着玩你们的,这事儿和你们没有关系,这姑娘是我的一个朋友,今晚我罩着,谁也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盛甜甜和杨婉清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诧异,这个时光,不愧是男人里的狐狸精啊,连霍恕她都搞上手了?
只是她来做什么的?不清楚,再看看。
直到看到霍恕领着苏晚走到了封景深身边,杨婉清心里的危机意识爆棚。
她今天是求着盛甜甜的哥哥才被允许带到这里来的,为的就是能有一个和封景深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下可好,她时光就这样轻轻松松就进来了,还在中间横插一杠,破坏她和阿深的夫妻关系!
霍恕对着身边的年轻男人说:“你给我起来,我有事儿和二哥说。”
清走了封景深身边的人,霍恕把苏晚安排在了封景深的身边,这一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霍恕凑到封景深的耳边,低声说道:“哥,我刚在外面发现个女的,和苏晚长得一模一样。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一直喝酒,是不是又在想苏晚了?”
封景深侧眸,清冷的目光扫过霍恕,落在了苏晚的脸上。
他隔空朝苏晚举了举杯,兀自抿了口杯里的红酒。
霍恕把封景深手上的酒杯抢过来:“哥,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也不和我说,真是愁人。”
封景深扯了扯领带,斜眼瞥向霍恕,挑眉问道:“怎么,你是盼着我出点什么事情?”
“那当然不是啊。”霍恕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是因为苏晚呢,要不是的话,那我也能放心点了。人死不能复生了,过去的事情就叫它过去吧。不过二哥,我带进来这姑娘,你还别说,真挺像苏晚的。”
封景深眸光深邃,盯着苏晚看了片刻,勾唇笑笑:“时光小姐,你今天表现得十分不错,恭喜你拿下这个项目。”
苏晚也不怯场,大方回应道:“多亏了封总提的建议,助了我一臂之力。”
两个人的对话,客套得像是陌生人,生疏得不像话。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霍恕左右看看两个人:“不是,你们两个人原来认识啊,怎么个事儿?”
霍恕秒变吃瓜群众,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你们认识多久了,都这么熟了吗?”
“不是太熟,封总是我的甲方。”苏晚淡然一笑。
霍恕拍手:“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害得我以为你们两个不认识呢。”
“认识呢。”苏晚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又说:“不仅认识,我们还是甲乙方的关系,我接下来会为封总的女儿设计一个游乐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音都没有听着啊。”霍恕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封景深说:“我说二哥,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啊,该不会是蓄谋已久了吧。”
封景深不悦:“我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向你汇报吗?霍恕,给我把人送回去。”
“别呀。”霍恕意犹未尽,一颗瓜还没有吃尽兴呢,“时光小姐既然来了,那大家就是朋友了,我们今晚一起玩玩呗。”
封景深沉默着,没有说话,霍恕知道,这是默认了的意思。
霍恕搓了搓手,对苏晚道:“你会喝酒不,今晚咱们少喝一点儿?”
“不了,我今晚不喝酒。”苏晚有些想走,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另外一个桌子,杨婉清带着敌视的目光,像是机关枪一样在她的身上扫视着。
“不喝酒,那就唱歌。”霍恕盯着苏晚的脸看,越看越觉得亲切。
想当年苏晚差一点就和二哥在一起了,这些年这件事一直是他的遗憾,也对那个叫做苏晚的女人感到愧疚。
如果当年他早一点想到苏淮就是二哥的亲生孩子,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一个结局。
“唱歌,会几首,那我唱一首就走。”
“也行。”霍恕应着,“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苏晚拿出手机:“好。”
说话间,杨婉清坐不住了,走到了封景深的身边,一脸委屈地拉着他的胳膊,娇滴滴说道:
“阿深,你不要再喝酒了,对胃不好。”
封景深下意识地推开杨婉清的手,面无表情的,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杨婉清备受冷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阿深,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离婚,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婚。”
封景深压低声音:“我说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另外,你如果再把我的律师赶走,我只能你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了。”
“阿深,你好恨啊。”杨婉清的眼泪哗哗落下,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还想维持自己最后的颜面,不想当众丢脸。
只好坐在封景深的身边,什么都不敢说,生怕惹怒封景深赶他走,又怕别的女人会趁虚而入,抢走她的丈夫。
一旁的霍恕早已司空见惯,也对今天这种场面并不感到意外。
当初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进入婚姻的,霍恕心里一清二楚,能坚持四年这样无爱的痛苦的婚姻,也算是够为难二哥的了。
现在看得出来,二哥要离婚的心是铁定的了,杨婉清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落得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的,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霍恕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好奇地问苏晚:“时光小姐我多嘴问一句,你和我二哥认识多久了?”
“没有很久,我刚回国,业务上的往来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
霍恕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敏感地捕捉到了三个人中这难以言说的线索。
二哥和杨婉清一潭死水的婚姻维持了四年,却在最近突然提离婚,而这个节点,就是时光出现的时间。
那有没有可能,时光其实是两个人离婚的原因?
霍恕的脑海里有了这个念头,对时光这个女人不禁多了更多的探索欲和好奇。
他二哥从小在世家里长大,接受的是严格的教条制约和各种上层世界的游戏规则。
他深知豪门的婚姻意味着什么,他离婚的决定在外人来看似乎是冲动和不理智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甚至多了几分义无反顾的感觉。
“你小子,又在动什么歪心思。”封景深弹了弹霍恕的后脑勺。
霍恕回过神来:“二哥,咱们出门抽烟吧。”
他现在一肚子的疑惑,迫不及待想要找封景深问个清楚。
封景深看着苏晚:“你把人姑娘带过来,好意思把人丢下?”
霍恕忙把桌子上的果盘和小零食都推到苏晚的面前:“时光,我们就出去几分钟,我给你点上你想唱的歌,你先自己玩着好吧。”
时光知道如果这时就走了,那就太扫兴了,也显得自己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大方。
“好啊,你去吧,歌我自己点。但我最多就呆半个小时,我还有另外一场,有人在等我。”
“好好,我快去快回哈。”
霍恕拉着封景深走出包厢,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走廊,散漫慵懒地随意一站就成了一道叫人挪不开的风景。
霍恕抽出两支雪茄,分给封景深一支,自己叼了一支,
点燃,他抽了一口,眯眼问封景深:“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那个时光,真的不是苏晚吗?”
封景深两指夹烟,嫌弃地斜睨了眼霍恕:“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当年我可是你和苏晚的爱情的见证人,要是里面的真的是苏晚,哥们我铁定帮你把人追回来啊。”
“追回来,有什么意义?”
“等等,也就是说,时光真的是苏晚了?”
“时光是时光,苏晚是苏晚,少瞎想。”
“哎……”霍恕情不自禁感叹,“天意啊这是啊。”
“你有操心我的功夫,还不如把你的晴晴搞定,我孩子都两个了,你还是光棍一条。”
一说到那女人,霍恕痛心不已:“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提起裙子就不认人的狼心狗肺!”
包厢里,霍恕和封景深一离开,盛甜甜就从她那桌挪了过来,赶来“支援”杨婉清。
上次宴会的事情,时光叫她抬不起头,她快要恨死了,这口气要是不出,她盛甜甜还怎么在海城的名媛圈里混下去呐。
“婉清,你不要难过了,你老公现在啊,就是被狐狸精给迷了窍了,你反正就死咬着不离这个婚,好好守卫着自己的婚姻,永远也别给那个勾引别人的丈夫的贱人上位的机会!”
盛甜甜这话是故意说给苏晚听的,苏晚再一次无辜躺枪,她表示很心累。
站起身来,她理了理身上的毛衣裙,往点歌台那边走去。
她的动作又重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们,个个都见过大场面,纵然是见过美女无数,但还是被苏晚从容淡定吸引过去了。
这样的局,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他们看着苏晚身上的打扮并不显奢侈名贵,但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和他们一样的高贵气质,甚至是傲慢。
他们很快嗅到了一个信号,苏晚和他们是同类人。
“你想点什么歌?”年轻男人主动上前,坐在点歌台前为苏晚点歌。
“我自己来。”苏晚从容不迫地坐下,她的脑袋这时有点懵。
她在想,当着这些人面前,要唱点什么才能不丢人呢。
杨婉清盯着苏晚纤瘦的背影看,心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心。
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外貌长相,她并不比时光差,却处处都比不上时光,四年前她打败了苏晚,却没有预料,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时光,难道真的要逼她再下一次狠手才能永远地把阿深留下身边吗?
盛甜甜撞了撞杨婉清的胳膊:“婉清,你看她装十三的样子,真是有够丢人现眼的了,不过是个被拉进来赔笑的,竟然还把自己当做公主了,你等一下,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你要怎么出气?”
“交给我吧,看我今晚怎么叫她把脸丢光!”
盛甜甜站起身,拿起一支话筒,站在舞台上演唱了一首外语歌。
她的歌声很好听,并且发音咬字都很标准,唱起来也很熟练轻松,这对于从小接受声乐课程培训的她小菜一碟。
一首歌唱完,盛甜甜拿着话筒,直接看向了苏晚。
“时光小姐,我听说你从小就和父母在加国长大,那应该对那边的历史文化都很了解吧。我刚才唱的那首歌,是加国十分流行的音乐,非常有国民性代表的一首歌,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四五岁的儿童都会唱,相当于咱们国家的凤凰传奇的歌曲了,我想这首歌你肯定不陌生吧?那关于这首歌,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还希望你可以多多指教。”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苏晚,有人在看笑话,有人拭目以待,都在等着她的反应。
苏晚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那里,盛甜甜勾唇,阴险得逞地笑了笑,继续奚落道: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时光小姐没有听过这首歌吗?”
“我当然听过。”
苏晚起身,踱步走向舞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