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苏晚就给杨宴修打了电话,把昨晚在养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杨宴修也觉得奇怪,猜不出会是谁去了疗养院看苏晚的母亲。
“我今天抽空就去疗养院看一下吧,而且我一直不去的话,我妈心里肯定不高兴的。”
“好,我今天要出差,可能陪不了你了。”
“嗯,没关系呀,你忙你的就好。”
“对了我再提醒你一下,等我出差回来就是酒会了,你参加宴会的礼服我会帮你准备好,你到时候选个自己喜欢的。”
“好,你先忙工作,等你回来再说。”
“嗯,那就这样,回来联系。”
结束通话,苏晚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在餐厅吃饭的宝儿。
她走过去,坐在宝儿身边,撑着手看着小家伙吃早餐。
宝儿的手上正在拿着一个鸡腿,正吃得热火朝天,嘴巴上有一圈油。
苏晚看着小家伙吃得这么香,会心地笑了。
抽出纸巾,她给宝儿擦了擦嘴巴:“宝儿,等下阿姨送你去幼儿园,然后就要忙阿姨自己的事情了呦。”
“嗯嗯,那阿姨一定要来接宝儿哦,宝儿会乖乖等阿姨的呦。”
“好。”苏晚把宝儿抱下来,这软绵绵的一团抱在怀里让苏晚觉得很安心,宝儿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每次她心情不好时,宝儿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还会主动逗人开心。
这样的治愈系宝贝,杨婉清怎么不好好珍惜呢,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别人视如敝履的,有时候想想,上天还真不公平呢。
给宝儿穿好公主裙,苏晚又给她扎了一个高马尾,再戴上和衣服搭配的头饰,她像是在打扮自己的洋娃娃一样,把宝儿收拾得干干漂亮极了。
宝儿十分满意苏晚的打扮,拎着裙摆在穿衣镜前转了一圈,骄傲优雅得像一只白天鹅。
苏晚拎着宝儿的书包,两个人一起出门了,苏晚先开车把宝儿送到了幼儿园,便去附近的超市给养母买了些零食和水果。
想到昨晚养母对她说话的态度,苏晚就有些伤心。
她也是从养母的口中才得知的,自己并不是苏家的亲生孩子,她大概是他们从孤儿院抱来的,或者从路边垃圾堆里捡来的,总之,她是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如果不是养父母,她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养母对她有养育之恩,所以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她都不能忘恩,只是苏晚偶尔也会想,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她,他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想过找过她?如果再相见,他们还能相识吗?
苏晚其实很想知道关于亲生父母的消息,但又照顾着养母的心情,始终没有开口打探。
所以养父母的身份始终像是一个卡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始终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苏晚采购完,拎着两大包的东西上了车,养母的疗养院在远郊,那边的环境安静清幽,环境不错,也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照顾着,一个月要两万多,但因为服务极好,所以苏晚很放心地把养母放在那边休养身体。
她想,昨天养母那么不开心,大概是因为她许久没有看她的原因吧,这一次过去要好好向她解释,不能要她对自己产生怨言才好。
毕竟都是相处了这么久的母女了,还能有还什么隔阂不成?
苏晚这样想着,拎着买好的东西进了疗养院,她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走进去。
疗养院是一室一厅一卫的结构,苏晚放下手里的东西,穿过客厅走进了卧室,看到养母萧敏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刚坐下来,萧敏就警觉地睁大了眼睛。
见到苏晚来了,她不悦说道:“你走路怎么没有一点动静,想吓死我吗?”
“我这不是怕吵到你么。”苏晚笑笑,帮萧敏掖了掖被子,“妈,你放心吧,这里的安保很严的,外人是不能轻易进来的,连我进来都登记了三次呢。”
“是啊,你把我送到这个像是监狱一样的地方,把我当做犯人一样光着,和外面的世界隔绝着,要我接触不到外面的人,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着,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苏晚一听养母这样说,眸光暗了暗,这话怎么听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妈,你是不是因为我好久没有来看你生气了?我刚回来好多事情都要处理,再加上手头上接了个项目,这段时间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了,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您。看昨晚我一听你不开心了,今天赶紧抽时间来看您了么,我还给你买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呢,你想不想吃,我给你拿过来,咱们聊聊天吧。”
萧敏不屑一顾,自顾自地说:“既然你这么忙,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你也别给我买东西来看我了,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我呀,就是你的拖累,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苏晚努嘴,有些撒娇道:“妈,你到底怎么了嘛,怎么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啊,我还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啦。”
“你啊,是我捡来的孩子,又不是亲的,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的,还讲究这么多做什么,没意思。”
苏晚听着心里不好受:“妈,你再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我可就生气了,那以后就真的不管你了,你随便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反正也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也省事了。”
萧敏一听,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吧,我说什么了,这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有话好好说,我很忙,没时间和你生气。”
“好,那我问你,你说你现在不是苏晚是什么意思?”萧敏直接坐了起来,瞪着苏晚,“你不是苏晚,那就不是我的女儿,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妈,这件事一言难尽,我和你解释不清楚的,你如果把我当做女儿,就配合我说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全部告诉你。”
“不必!你不用告诉我了,我想着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这些年砸在我身上的钱不少吧?别以为我糊涂,你一个农民家庭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而且还这么避讳自己的过去,生怕别人知道了你的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晚愣住了,没有想到,自己的胜似亲生母亲的养母会这样想自己。
“妈,你究竟在乱想什么啊,我挣钱给你看病难道还有错吗?”
“不,你怎么会有错?是我错了,我不该生这么一场大病把你拖了几年,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吧,做些不要脸皮的事情,挣些不干净的钱,你用那些钱是心安理得的,可是用在我身上,我觉得脏。”
苏晚不可思议地看着养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我了?”
“误会不误会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这里住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做生意的,还有我昏迷期间你给我做治疗的那些东西,那都是有钱人才消费的起的,你一个给人打工的,怎么可能请得起专家给我看病,一看就是好几年。你要是说没有在背后乱来我是不信的。我早就说过,女孩子的脸皮最要紧,你做了那些丢人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出口。”
“到底是脸皮重要还是命重要啊。”苏晚一股怒气涌上胸口,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养母沟通了。
“你看,自己承认了做过不要脸的事情了吧,我就说么,就靠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挣得了那么多钱,肯定是哪个老男人给的吧。”萧敏冷嗤一声,脸上挂着对苏晚的蔑视,
“你还记得咱们村里的大红么,她有一年说出门打工,结果给老男人做了小三,还生了孩子,钱是挣够了,脸也是丢光了,她爹妈一到现在还抬不起头呢,要我说,像那种人放到古代就是该浸猪笼的,现在的社会,怎么伤风败俗到了这种地步了。”
苏晚忽然觉得好笑,自己仿佛和养母不是一个朝代的人了,虽说那些事情并不光彩,但是她也没有堕落到那种程度,当时为了给母亲治病,是在封景深的身边做了几年的情人,但也是在他没有婚姻家庭的前提下做的而已。
只是她觉得难过的,为什么养母一定就咬定了她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呢?
“你说忙工作,我想你也不仅仅是工作的事情吧?”萧敏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要了,原来你还知道要脸啊。”
“好了,你不要说了。”苏晚制止住萧敏的喋喋不休,“妈,你想说的那种事情我从来没有做过,还有,你这样恶毒地对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不为我考虑一点了吗?”
“我恶毒?”萧敏急了,“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作为一个母亲,我教育我的孩子有错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了,我走了。”
苏晚心累,转身想走。
“你等着。”萧敏在后面叫住了她。
苏晚顿住了脚步,她心里还抱着期待,希望养母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愿意和她好好沟通。
“我问你,你是不是攀上高枝了?你和我说实话,那个杨宴修,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苏晚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养母:“对,他家是豪门世家,产业遍布国内外,很有钱。”
萧敏立即说道:“立马和他断了,他是不可能真心对待你的,你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乡下野丫头,以为自己出国读了几年书就了不得了吗?哼,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要家世没家世,要地位没地位,还想嫁进豪门吗?你的下场就和大红一样,顶多做个情妇,被人玩两年就扔了。”
苏晚心里有鼓气,萧敏说的这些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也用亲身经历验证过,只是,养母这样说自己,她是不服气的。
“可你想错了,是杨宴修追求的我。”
“那又怎样,有本事要他娶你啊,你这只山鸡还在做梦是吧,他给你花了钱了,你就想做豪门太太了?真正的豪门太太,那是门当户对的豪门大小姐,你不要太自不量力了!”
“我不想和你争辩太多。”苏晚忽然觉得和萧敏争论这些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而且实在损耗能量。
“妈我就问你一件事,昨天来看你的那个男人,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你的另一个老相好?苏晚,你可真乱啊,那男的看起来也是不缺钱的样子,你迟早要把自己玩烂玩臭!”
“所以,你对他也一无所知,就把我的事情告诉了他?萧敏女士,你怎么这么愚蠢!”
“苏晚,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我好歹是你的养母,你该懂得报恩知道吗?”
“就因为你是我的养母,我就该让你随便诋毁我吗?只有你说的份,没有我还嘴的权利吗?”
苏晚不服气,继续说道:“还有,我的名声好与坏,不是你嘴上说出来的,我凭着本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偷不抢,干净踏实,你如果再诋毁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她是没有想到,自己花了几年的时间和精力伺候出来的养母,是个对自己带着偏见的白眼狼。
要说报恩,那这些年的付出,也算报够了吧……
“那你把我丢了,不要再管我了呀,要大家都看看,我当年捡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逆子。”
苏晚眸光冰冷:“如果我们的关系一直这样恶化下去,那可能会如你所愿。”
萧敏愣了一下,不吭声了。
她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了一边,明显抗议的姿态。
苏晚看着养母,心累又无奈,她多希望自己可以投入这个母亲的怀抱,把自己内心的烦恼说给她听,哪怕只是抱一抱,也会叫她充满力量。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苏晚转身,走出了房间,她心里还是不放心昨天出现在萧敏房间的男人,于是走到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想查看一下访客记录。
她站在前台翻看着记录本时,一道黑影从她眼角的余光闪过,她瞥了一眼收回目光,但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看清彼此的面容时,都有一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