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清的神色划过一抹闪躲,她勉强地扯起唇角笑笑。
“那万一小概率事件发生了呢?”
封景深审视着杨婉清,他似乎也预感到了一些什么,神色略微变得阴沉起来。
“那就再说。”
杨婉清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紧张得喘不上气来,她附和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那就走吧。”封景深迈步,“你知道的,大夫人还在封宅等着。”
杨婉清唯唯诺诺地跟在封景深的身后,她此刻的心绪是复杂的,既欢喜又紧张。
两个人回到封宅,赵函已等候多时。
“你们回来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时间不早了,说完我就回房间休息。”
赵函看向封景深和杨婉清,她和杨婉清对视片刻,两个人之间通过眼神交流过后,赵函开口:
“婉清,怀孕的事情告诉阿深了吗?”
“还没有,大夫人没让我说,我就不说。”
“不错,是个听话的孩子。”
赵函满意地点头,转而看向封景深,看着他讶然的神情,她的唇角扬起明显的笑意。
“阿深,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封景深的视线转向杨婉清:“你怀孕了?谁的孩子?”
杨婉清愣了一下,走到了赵函的身后:“阿深,你不应该怀疑我,那天晚上,我们确实发生了,你只是没有印象了而已。”
封景深没说话,皱着眉头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阿深,你刚才还和我说,会尽力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你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封景深幽眸深冷:“作数。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会负责。”
杨婉清的心底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好。”
赵函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扫视一圈,好奇道:“你们两个人,感情好像好了许多?不错哦,有进步。”
杨婉清的神情流露出一抹娇羞,看着封景深,她笑着:“要谢谢他愿意接纳我,给了我一个机会,我会继续努力做一个称职的封太太的。”
封景深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有些敷衍地笑了一下,说道:“好,那早点休息。”
男人转身,迈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背影高大落寞,说不上来的失落。
杨婉清看的出来,男人这样子,大概是彻底心死了吧。
“婉清,你和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赵函将信将疑,作为当家主母,豪门争斗的胜利者,她见过太多手段招数,阴的,阳的,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试探着问了杨婉清,杨婉清自小也是世家里长大的大小姐,虽然自己的父母恩爱有加,但外面的故事听得不少,远远比她外表表现出来的要有手段和心机得多了。
“当然了大夫人,不然我怎么会怀孕?”
“那就好,让你接机辛苦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做一个美美的幸福呢。”
杨婉清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和赵函告辞后就离开了封宅。
在回家的路上,她想,自己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就没有了回头路,无论别人怎样质疑,她一定要咬住不松口。
紧紧掐住了掌心,她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能坐稳封太太位置的,就要当个狠角色才行,苏晚狠,成了封景深心底挥之不去的白月光,那她就要比她更狠才行……
翌日一早,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整场婚礼的盛况被电视台全场直播,轰动一时。
天空放起了烟花,璀璨耀眼,数不清地粉色气球飞向天空,苏淮站在窗前,仰头看着天空下起了气球海,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忽闪着看着。
“妈咪,今天是什么日子,好热闹啊。”
苏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捧着肚子蹲下身,和儿子一起看向天空。
烟花落在她的眼睛里,转瞬黯然。
“妈咪也不知道哎。”她撒谎,“是很热闹呢。”
苏淮转过脸来,忽然说道:“妈咪,那边不是爹地的公司吗?爹地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会不会想起我们?”
苏晚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淮的问题。
她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苏淮还记得封景深。
“宝贝,封叔叔不是你的爹地,以后不要这样称呼他了,好不好?”
苏淮歪着头问:“那以后,我还能见到他吗?”
“那苏淮想见到他吗?”
苏淮思考了一会,说:“想,又不想。”
“为什么这么说?”
“想他,是因为封叔叔以前对我很好,不想,是因为封叔叔不想我们,如果他想我们的话,为什么不来找苏淮和妈咪呢?”
苏晚摸了摸苏淮毛茸茸的脑袋,回答道:“也许封叔叔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苏淮是个懂事独立的乖孩子了,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对不对?”
“是啊,没有人会一直陪着苏淮的,连妈咪都不能。”
小家伙有些伤感,叹了声气:“也许封叔叔只是苏淮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呢,所以无所谓啦,他要走就走啦,我们还有更加美好的生活要过,是不是这样的?妈咪。”
苏晚欣慰极了,虽然有些苦中作乐的感觉,但是儿子这样懂事和乐观,她就更加放心地去提升自己了。
她相信,待她羽翼渐丰时,会过得比现在更好,也足够有能力为自己的孩子和养母创造一个美好的生活。
“儿子,无论怎样,妈咪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坚信,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知道了吗?”
“嗯嗯!”
苏淮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懂,所以在妈咪决定出国时,他选择了理解和支持。
虽然会有思念,但是苏淮已经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了,要和妈咪一起地努力才行。
窗外的烟花绽放,苏晚抱着苏淮,她的内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在同一家妇产医院里,苏晚和杨婉清被推进了手术间。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产下了孩子,只是一个是死胎,另外一个,是个女儿。
杨婉清抱着自己的孩子,在VIP病房休养,外面,是一片喜庆的庆祝声,杨家的父母,封家的长辈都在外面,期待着看他们的小公主。
普通病房,一脸苍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她的脸上的没有血色,长发披散在白色的枕头上,显得她格外的凄美,看到医护人员都觉得心疼。
一个男人走进病房,坐在了一边,苏晚疲惫地睁开眼,眸子里闪烁着泪水。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杨宴修一脸的遗憾,替苏晚掖了掖被角:“就当没有过那孩子吧,你现在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出国留学这件事上。”
苏晚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动下来,泪水打湿了枕头,她停不下来。
这是她和封景深的孩子,这个孩子的离开,似乎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给她的暗示吧。
再睁开眼睛时,她眼里没有伤心,只有对那孩子的惋惜,怎么说也是十月怀胎的孩子,她付诸了心血和精力,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杨先生,请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再看到那孩子?就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吧,求求你了,让我送送那孩子吧。”
杨宴修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苏晚解释,那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呼吸,已经被当做死胎处理了。
他不得不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苏晚:“那孩子已经做了医学处理,估计化作血水被当做医疗废弃物给扔掉了。”
苏晚愣了一下,心尖像是被针扎得一样疼了起来,她撑着手臂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为什么不让我看一眼,那孩子无论是不是死胎,都该让我看一眼的啊,更何况,我连看都没有看就拿去处理了,凭什么?”
杨宴修安抚她道:“苏晚你冷静一点,那孩子生下来就窒息身亡,后来你昏睡过去了,医生直接拿走了,就连我都没有看一眼,你接受这个现实吧,孩子确实没有了。”
苏晚摇了摇头,她努力回想着:“不对,不对,我明明听到孩子的哭声才睡着的啊,一定是医生搞错了,我现在就要见到那医生,我要问清楚,他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苏晚拼命地挣扎地从床上下来,她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往病房外面走。
杨宴修见状,急忙跟了过来,他不停劝着苏晚回去,却被她重重地推开。
最后实在拗不过她,只能跟在身边陪着。
“苏晚,孩子确实没有了,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苏晚找到医生,却得到这样的回答,她带着太多的困惑蹲在医疗废弃桶前,不停地在里面翻找着,情绪显得有些失控,嘴里不停念着:“那孩子,明明哭得很响亮的,我不相信。”
杨宴修见状,直接将苏晚抱起来,带着她回到病房。
同一时间,另外一群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去做新生儿检查,孩子在封景深的怀里吃着小手,男人的目光落在孩子的小脸上,神色复杂。
他们和杨宴修擦肩而过,也开启了一个孩子的偏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