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吓得大叫一声,只感觉到脖子上越来越紧,那是一双力气大得出奇的手,短短几秒钟时间,我已经觉得头脑开始眩晕,咽喉被狠狠地卡雾,根本喘不过气来,像是掉进了云里雾里;与此同时,脑子开始嗡地发热,喉咙里一阵恶心,耳朵里面好像千万只虫子在“嗡嗡”地叫。
我当时的确非常害怕,本能地想回头看看贴在我后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我仿佛被“鬼压身”似的,心里面非常清楚,却硬是动弹不得,叫也叫不出声,而且脖子上的力道又在迅速增大,眼睁睁望着黑压压的阁楼,师父却半天没有出来。
我听不见身后有任何的响动,四周静得出奇,我几乎能够听见“簌簌”的风声在夜空中吹袭。
我开始感到绝望,因为长时间的窒息,脑袋明显承受不了,视线也开始迷糊起来。那是一种由于孤独无助而产生的无限恐惧。
尽管如此,源于求生的本能,我还未放弃挣扎,下意识地用手去扳开脖子上的束缚。黑暗之中,我感觉自己触碰到一双冰冷异常的手,我开始意识到,那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师父还没有出来,黑暗的阁楼里也再没听见半点儿响动,脖子上越来越紧,我能感觉自己身不由己地吐出了舌头,身体逐渐痉挛,甚至感到眼球正在一点一点地凸起!我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眼皮也终于无力地垂下,最可怕的是,我已经丧失了意识。
接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隐隐中闻见一声闷响,卡住我脖子的那双手突然松开了,真是个奇迹!我于是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睛一时间还睁不开,但是身旁又响起一阵嘈杂的打斗声,同时听见一阵阴阳怪气的说话声:
“哼,臭道士!不要多管闲事!”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循着说话声望去,正瞅见王老板佝偻着身子,身体不停地抖动着,脸色依然煞白煞白,嘴角居然溢出一抹鲜红的血迹!
师父就站在我身边,手里揣着他那把年代久远的桃木剑,另一只手居然攥着一把铁锤。
不待我开口询问,师父突然把铁锤塞到我的手里,低沉道:
“泉儿,赶快去后院,看到有黄鼠狼在跳舞,就一锤子结果了它!”
师父话音刚落,王老板却忽然发了疯似的,挥舞着手脚,二话不说便朝着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师父大喝一声,挥起桃木剑,就迎了上去。
王老板身材本来就高大壮硕,平时也没少干活,练得一身力气;这会儿已经把师父撂倒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师父的脖子上招呼。
“快去!”
师父被王老板压在地上,努力抵住对方的脑袋,又朝我吼了一句。
我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还未从刚刚的恐惧中脱离出来;过了几秒钟,方才想起师父莫名其妙的叮嘱,赶忙捏紧铁锤,咽了咽口水,迈开大步就朝着后院飞奔而去。
我穿过黑黢黢的堂屋,随手摸了一根手电筒,而后便蹿到后门,一脚将门踢开。
后院并不是很大,平时都是用来放置一些器柴和杂物的地方,又脏又乱。我慌忙打开手电筒,一抹强光瞬间射出,我感到稍稍心安,于是开始沿着左边搜寻起来。
然而当我仔仔细细把整个后院都搜了个遍,却压根儿没发现什么跳舞的黄鼠狼,心想是不是师父预料错了,又开始担心师父的状况,正准备回去。
我匆忙奔到堂屋,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后院里不是还有一间茅房吗?我真是太大意了!只想着往劈柴堆里查看,却把右边的茅房给忘了!
想到这儿,又赶紧折转身子,再次来到了后院。师父的预料应该不会错,我清楚他的能力,没有把握的话他绝不会贸然撇下我这个得力帮手,自己孤身一人面对危险。那间茅房位于后院的右边,开着一个小小的门洞,平时都得弯着腰才进得去。
我逐渐靠近,细心之下,居然听见了一阵尖利的“咔咔”声,我不清楚那东西到底会不会攻击我,心里面毛毛的,但还是硬着头皮,脚步轻盈地贴了过去。
茅房并不大,但是门洞太小,必须走进去,才能够看得清里边的情况,就像一个临时搭建的矮帐篷。
前脚刚刚踏入茅房,便听见那一阵“咔咔”声越来越尖利,同时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混杂着茅坑常有的气味,让我猛然感到一股恶心。
当我完全走进了茅房,站直了身子,把手电筒一照,果然在茅坑边发现了一个黑黑白白的家伙,比家猫大不了多少,此时居然像个人似的双脚站立,在那儿摇摆着瘦瘦的身子,好像在蹦迪斯高。
奇怪的是,当我把手电筒的强光对准它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置若罔闻,依然自顾自扭动的身子,一副自我陶醉的样貌。
我在心里暗暗称奇,同时想道:一定是这个家伙搞的鬼!害得我差点儿被活活掐死!
想到这儿,顿时火冒三丈,于是攥紧了手中的铁锤,一咬牙,照着它黑黑的脑袋狠狠地砸去。上一页书 页下一章记录
只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像婴儿的啼哭似的,那家伙应声倒地,小小的脑袋被铁锤砸得稀巴烂。
“噗――”
我正准备伸手去提它的尸体,不料突然从那家伙的屁股传来一声闷响,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臭气顿时钻入我的鼻子,我当时只感觉恶心至极,想要从茅房走出去,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了!接着就是一阵眩晕,刹时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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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体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我透过低矮的窗户,望见了远处天空中湛蓝湛蓝的云朵。
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不过整个人倒是清醒过来了,我挣扎着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似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别动!”
我看见师父端着一碗药,皱着眉头走到了我的床边。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儿怪怪的,好像师父变得极为陌生了。我奋力摇晃着脑袋,又望了望,发现师父还是师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许是我太过多虑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这时候,师父已经走到了我的床头,把手中的药递给我,并嘱咐道:
“你中了毒,快喝了这碗药!”
我开始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黄鼠狼的那个屁把我给害了。后来我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方才知道黄鼠狼的屁臭气冲天,就是因为含有硫醇,而人的嗅觉对于硫醇的臭味又非常敏感,很容易中毒。
接下来,师父叫我安心休养,说是喝了这碗解毒草药,下午便可以恢复了,对于昨晚的事情却只字未提。然而拗不过我的再三追问,师父终于把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我。
下面便是师父的口述:
“我当时被那东西压着,几乎要顶不住了,幸而你及时把那只控制王老板的黄鼠狼给打死了,我这才脱险。
我看见王老板倒在地上,身体痛苦地扭曲着,还不停地抽搐着;我知道他是招了黄鼠狼的道,因为一开始我便闻见了后院有一股异常的臭味儿。
后来我按照祖师爷传下来的秘方,给王老板灌了一碗符水,他立马吐了一地的黑血,这才慢慢恢复,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我把他扶到椅子上,他却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死活不肯松手,口口声声叫我救他的性命。
我知道他是受了惊吓,也不搭理他,只问他最近是不是打死过黄鼠狼。我看他突然皱起眉头,想了大半天,方才有了点头绪。
他告诉我说,大概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他确实看见过一只黄鼠狼在院子里偷他的鸡,他当时就火了,因为之前他的鸡已经无缘无故失踪了好几只,于是他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就把那只黄鼠狼给打死了。后来还觉得不解恨,又把那东西的皮剥了,当晚就和店里的伙计把那东西给炖了吃了。
我看见他说到这儿,眼神中明显出现了恐惧。
原来就在第二天晚上,他睡得正香,突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咔咔”的尖叫声,仿佛婴儿的啼哭,十分凄惨。他当时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唤醒了店里的两个伙计,一同拿着木棍,摸黑走到了院子里。果然在鸡笼顶上发现了一个黑黑白白的家伙,于是众人操着木棍,奔过去便开打。那东西倒也不笨,一见他们一伙人奔了过来,便如同闪电似的窜上了院墙,不见踪影了。
此后的每个晚上,王老板都会在三更半夜听见一阵如同婴孩的啼哭之声,而且一天比一天凄惨;可是当王老板提着木棍走出去的时候,那东西早就溜得不见踪影了。
尽管如此,王老板也不以为意,只把它当作是一种无聊的报复罢了。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那个声音却在他的棺材铺里面响了起来,王老板觉得不对劲儿,心想难道是忘记关窗户了,让那东西溜了进来?这可不成。
于是又拿着木棍,打着电筒,轻声轻脚地朝着楼下放棺材的铺子里走去,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就没有把灯打开。
铺子里横七竖八摆着一些半成品棺材,其中有两个棺材已经刷上了黑漆,那凄惨的啼哭声正是从其中一个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王老板心中顿时大喜,想着这下子它可逃不掉了,非得把它给打死了,然后再炖了吃了不可!
想到这儿,王老板忍不住兴奋了起来,那东西半个月来吵得铺子里不能安生,他可是恨得咬牙切齿。于是循着那声音,慢慢挪动脚步,同时闻见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心中更是得意万分!
好不容易走到那个黑漆漆的棺材边上,清清切切地听见里面传来凄惨尖利的“咔咔”声,王老板憋足了劲儿,猛地扑上去,手电筒的强光一照,却惊异地发现里面正躺着自己店里的一名伙计!更可怕的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地“咔咔”声居然是从那伙计的口中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