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来啦!……爸,姐,陆子坚来啦!”
先是一连串的响动,金枝没在意,一边洗菜,一边还在回味刚才那甜蜜而又羞涩的事情,其实刚才回到家里,也就前几分钟,她挂着小心,但发现金秀也好,爸爸也好,都没怀疑自己其实早就回来,是跑隔壁跟人搂搂抱抱去了,就渐渐放下了心,连金秀一脸苦恼地在自己耳朵边念叨了什么,其实也没怎么听进去。
一直到这会儿,忽然听见“陆子坚”三个字,还是金秀的声音,她顿时吓了一跳,那种感觉,的的确确就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再仔细听,就已经听见了他站在院子里说话,“老爷子,找您蹭饭来啦!”
这回是真的又吓了一跳,金枝赶紧就甩甩手上的水,从厨房里出来。
可不真是他!
明明刚刚才分开,也就二三十分钟,他这居然追到自己家里来了!
一手拎着一大块肥肥的五花肉,麻绳提溜着,另一只手,却居然拎了一个酒坛子,看上去挺沉的——金秀个傻丫头,也不知道给接一下。
爸爸从堂屋里撩开门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马上就走出来,哈哈大笑,“来!来!邻里之间,不叫蹭饭,来了就吃!哈哈哈!嗨……你这……还拿什么东西!”
金枝感觉到外面风吹的冷,这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下台阶去,“给我吧!”
五花肉接过去,要接酒坛子,他却看都没看自己,只是把那酒坛子拎起来,似乎是在给爸爸看,“上回我燎灶,您不是说您别的也不好,就好一口这绍兴黄吗?您瞧瞧,我给您寻摸了一坛子好的,说是有二十多年啦!”
“哎呦喂,好,好啊!真好啊!来,子坚,屋里来说话来!”
陆子坚笑着答应一声,终于扭头冲自己看了过来。
金枝抿嘴笑了笑,惊喜算有,但更多的是感觉温暖——这坛子酒要真像他说的,是二十多年的陈酿绍兴黄,那肯定不能是刚才那屁大点儿工夫去买来的,他肯定是提前就预备好了,这不就是要跑来拍自己爸爸的马屁吗?
有个这样的男朋友,还惦记着帮你把家里的关系也都理清了、处理好了,一个女孩子家的,得有多省心?多开心?
偏偏刚才前后抱了自己得有一个多小时,愣是不说!
这时候忽然跑来吓人一大跳!
就是坏!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笑过之后又瞋了他一眼,一扭头,金枝回厨房了。
…… ……
“呵!这酒好!醇厚!有劲儿,又不冲!是早年间好绍兴黄的味儿!”
老头儿先是闻,然后咂了一大口,满口的称赞,然后笑着对陆子坚说:“子坚,谢谢你啦,还记得我老头子随口的一句话!”
陆子坚笑着,端起杯子来,“孝敬您是应该的!”
哈哈笑声中,俩人杯子一碰,陆子坚一仰脖儿,干了,老头儿举杯之前,瞪了金秀一眼,使眼色,然后才一仰脖儿,也干了。
这活儿不用瞪,金秀乐意着呢,“我给你们倒酒!”
她放下筷子,几乎是蹦蹦跳跳的,就把温在热水碗里的小酒壶拿起来,分别给两个人都倒上了。
金枝把菜端上来之后,就只是闷头吃饭,几乎在酒席上隐了身。也就偶尔抬头看陆子坚一眼,俩人四目对视,她笑笑,就又赶紧低下头。
先喝酒,后吃饭,最后还又沏来一壶西湖龙井。
这顿饭从六点开始,一口气吃到了七点半,老头儿喝下去得有二斤半绍兴黄,明显高了,以至于陆子坚喝了一阵子茶水,起身告辞的时候,老头儿已经不太起得来,只好招招手,目送。
然而,那头金秀蹦蹦跳跳地把人送出院子,金枝站在堂屋门口看一会儿,翻身掀开门帘子回去,正要收拾桌子,老头儿却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带着些气,“死丫头!你要作死啊!”
此时的他,脸上哪还有什么喝醉的样子,反倒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金枝吓了一跳,一时间讷讷不敢说话。
“好嘛!老头子居然看走了眼,差点儿让你们给我骗过去!你那傻妹妹都什么样儿了,你看不见呐?说,到哪一步了!”
…… ……
“呀,你喝酒啦?”
“没喝多少,几口黄酒。”
进了门换了鞋,陆子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摸了摸杜美怡的小肚子。
那里当然还平坦的很。
这才满打满算十来天的工夫,就有了,也还是个细胞呢!
陆子坚只是下意识地已经开始喜欢、并且期待上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所以,今天他哪儿都不去,又跑回来陪着杜美怡。
陪着她,那就肯定最多摸摸大腿,看得碰不得,今晚再加上昨晚,连续两天这个待遇,实话说,对于陆子坚来说有点难熬。
但他依然很愿意过来。
反正前几天分别陪赵美琴和周建春的时候都不短,这两天就给杜美怡好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过进了客厅之后,郑小暖站起来,还是又问了一句,“喝了多少?”
陆子坚随口笑着回答,“二三斤吧,黄酒,酒精度很低的!”
他的意思当然是不碍事,郑小暖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却是起身就进了洗手间,水声哗啦一阵,就见她已经拿着一把热毛巾出来,“来,擦把脸,精神精神!”
“嗳!谢谢啊!”
陆子坚接过毛巾来,擦了一把,果然就还是比不擦好。
立刻就精神多了。
杜美怡看着这一幕,等郑小暖接回毛巾,转身又往洗手间去,她才忍不住说:“老公,我是不是显得特别笨?压根儿也不会照顾人!”
陆子坚哈哈一笑,“那你就学着点儿呗!”
老实讲,没同居没结婚之前的女孩子,会照顾人的,的确不多。
上辈子甚至是结婚了四年多,前妻才忽然明白,男人其实很喜欢他下班之后回到家,你能递一把热毛巾给他,让他擦把脸的!
不是真缺了不行,而是有了肯定更好。
这辈子的话……得承认,越是农村女孩儿,越是自小家境不好的女孩儿,在照顾人、伺候人这方面,越是有天赋。
靳晓燕,刘桂萍,都能把你伺候得跟个老爷似的!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聊我研究生考试的事儿啊,我觉得无所谓,但小暖说,既然连导师都找好、说好了,甚至连考题都给圈出来了,就还是去考一下比较好!”
“嗯!研究生……”
其实讲真,陆子坚也无所谓。
尤其杜美怡,不要说什么研究生,陆子坚对她未来是不是愿意出来上个班、做点事情,都是毫无期待的。他上辈子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用人之道、察人之道,这方面来说,他看得出来,杜美怡没什么做高管、管事情的能耐。
在这方面,她的确就是个大傻妞。
真要说做事情,郑小暖反倒摆明了是个能做些事情、甚至能挑大梁的人。
为人机敏,观察细致,做人又有决断,而且人肯定也聪明。
但他显然没资格安排郑小暖的人生。
再说了,家里在医院有个熟人,在他看来也不是坏事。
自己短期十几二十年里,用不着什么医疗资源,但家里人需要啊!来年开春儿,他还就准备把爷爷奶奶接到首都来,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呢!
“我是这么想的……”
郑小暖说:“我们医学上判断孕期,是以上一次的月经截止日算起,孕38到39周,所以满打满算,美怡的预产期也就在明年的九月初,到时候无非就是晚几天报道!你跟那导师那么熟,肯定不成问题。以后坐月子,也无非是请一个月的假,能有这么个机会,趁着她还年轻,还是要把研究生读下来的!”
陆子坚扭头看杜美怡。
杜美怡也看着他。
最终陆子坚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腿,“成!你要愿意上,那就上!大不了找个人给咱看孩子嘛!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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