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是一支人参。
这些年她收到的礼物无外乎都是各种药材,熟练收下礼物表达感谢,文帝又关切了一番后便离开了,朝政繁多,他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的。
众皇子同霍家两个也随着文帝一同离去,皇后顾及不息的身体便也遣散了一众公主,叮嘱了不息两句便将地方留给了越姮。
不息还在思考怎么人与人之间差别这么大,有的人长大了,有的人越长越回去了,就听到越妃冷不丁道:“外面好玩么?”
“什么?”
越妃牵起不息的手带着人行到案几旁坐下,似笑非笑,“我听闻你在皇庄养了个孩子,好玩吗?”
不息斟酌道:“还可以。”
越妃其实知道得不多,只是担心女儿独自在外养病,虽然她也安排了人照顾,但终究不放心,这才打探一下情况,一打探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她这个幺女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养病,想到小五如今的荒唐举动,若非不息养的是个女娘,而且听人传平日也只是带着那小女娘读书玩耍,她就要想歪了。
“你若是想要玩伴,可以同母妃说,我难道还会不许你与人玩耍?你若实在喜欢那孩子,我也能做主将她接进宫来,调教好后再安排到你身边也并非不可,以养病为借口往外跑,你这身子骨倒是挺不错,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将程少商接进宫,的确曾在不息的筹谋中,但养了程少商五年后,不息便另做了打算,接进宫可以,但不是现在,
“谢母妃,不过我如今不喜欢养孩子了,母妃,这是我在皇庄里写的东西,或许会有些用处,母妃若无事便可看来打发时间。”
不息话音落下,便有内侍抬着一个大箱子到越姮面前,抬眼望去,竟是一箱子书简。
打探的人说了不息在皇庄请了夫子教学,越姮便也没在意,只以为是不息的课业,“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养病,莫要再找借口往外跑,这宫里的礼仪也该捡起来了,离宫五年,本来就没学什么,现在......”越姮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只盼你不要像你三姐一样......”
不息无所谓,小明似乎有什么话憋了好半天,看上去比那素未谋面的三姐要重要多了,还是赶紧送走越姮才是。
越姮哪里看不出来小女儿的催促之意,十岁的小人儿便有了自己的主意,哪里像老三那般蠢笨,起身道:“缺了什么便与我说,莫要总是叨扰皇后,皇后宫务繁忙,可没空管你。”
不息莫名感觉这话透着一股子酸味儿,就见越姮甩袖离开了。
啧,年纪都这般大了,还一副小女儿脾气。
【说吧,也不怕憋死你,非要等人走了才行。】
【这可是大事!我是担心你在越姮那鬼精面前失态,你快猜猜,是什么事儿!】
【怎么,你有媳妇了?】
小明满头问号,【怎么可能?我哪来的媳妇?你!在!想!什!么!】
不息接过婢女端来的药一饮而尽,【不是你说我会在越姮面前失态吗?大概只有你找到媳妇这种事能做到了。】
小明无力道:【我看见了霍不疑身上有红色的因果线......】
不息若有所思,【所以程少商杀了霍不疑?霍不疑因程少商而死?】
【有没有可能,程少商不是一座城?】
不息眯起眼睛,【她当然不是一座城,所以霍不疑就是那个“不良人”?】
语气之危险,让小明感觉,若是霍不疑此时在不息面前,不息会让他好好感受来自长辈的“关爱”,当然,不是他的长辈,而是程少商的长辈。
自从得知霍不疑同程少商的姻缘之后,不息怎么看霍不疑怎么不顺眼,一想到自家大白菜要被拱,而且从那句“幸遇不良人,人弃女而走”讽刺意满满中就可以看出,这小子可不是好人呐,
于是乎,不息疯狂收集同辈中与少商适龄的儿郎,至于因果线,谁管呢?
但是养了五年崽的不息显然忘了,自己与少商年岁相近,导致越姮同皇后都以为孩儿恨嫁,皇后倒是委婉提醒了一句“你年纪尚小,有些事不必太急。”,至于越姮,只要人不惹出事,她也懒得管。
随着不息日复一日派人给少商送衣物吃食,在信简里考查少商的学业,少商托皇庄的人给不息带写些她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万大将军出征归来了,这意味着程少商的父母也要回来了。
不息只来得及给少商去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若是她父母回来了,自然不会再让程少商被罚到庄子上去,两人联系便也不会再这般方便,
少商读着信上的“莫怕,万事有我。”心下安定,原本知道阿父阿母要回来有些忐忑的心情全然化为期待,
等阿父阿母回来,她便要告诉他们,二叔母是如何对自己的,幸好她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她要告诉阿父,是不息教她读书识字明理,告诉阿母,不息待她有多好,她其实过得很好,让他们不必太担心自己,虽然二叔母苛待于她,但她并没有吃什么苦。
而不息这边,万大将军得胜回朝,文帝大喜,当即便准备宫宴替万将军庆功。
在入宫宴之前,熟悉的一幕又上演了,
“五妹,我十次寻小六能见着你八次,我听闻你又招了几个身强体健的幕僚,怎么还有闲心日日往小六这里跑?”
三公主穿着一身鲜艳的胭红色曲裾深衣,袖边镶着金丝银线,和她手上的叮叮当当堆砌在一起,晃得不息眼睛疼。
“嗤——你这一身穿得不累,我们看着都眼睛疼,我记得父皇赐给你的封地似乎也算不得富裕,怕是把全部首饰都堆上了,也是难为三姊了。”
五公主嗤笑,翻了个白眼便去拉不息,
三公主气,她如今手头紧,倒是被五公主踩到了痛处,刚要骂回去,见着五公主扶着不息起身,又稳稳站定,好整以暇,“我有什么为难的,倒是为难小六,拖着一副病体被你连累,养了好些年,却连宫门都出不去,不像小五你,不仅整日招猫逗狗到处玩乐,还能夜夜笙歌~”
“你!”五公主怒目而视,被不息拉住,
“三姊,父皇母后一向节俭,你成日这般奢靡无度,父皇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才没有训斥,但若你这般招摇不知收敛,你说母妃会像父皇一般视若无睹吗?”
“我何曾...”
“的确,奢靡这个词对于三姐来说也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三姐如今怕是也为了这身行头捉襟见肘,然后三姊又当如何?”
“你究竟是她的妹妹还是我的妹妹?别忘了可是她害的你缠绵病榻多年,是她把你害成这般!”三公主被堵的胸口发闷,气得大叫。
小剧场:
越姮从不息那回到宫里,就见内侍抬着十多抬箱子往她宫里放。
“这是什么?”
“回禀娘娘,这是六公主送过来的。”
越姮想到那一箱子书简,再看面前这十多个箱子,沉默片刻,让人将箱子打开,
取出一卷,打开便看到几个大字——《养鸡300问》
扔了回去又重新拿了一卷——《母豚的产后护理》
……
半晌后,她对着内侍道:“去将陛下寻来。”
半晌后,文帝和越姮一起看着一卷《皇家打铁法》
……
“小六是在皇庄养病吗?”
“说了她是跑去养孩子了。”
“这?谁家养孩子要养鸡养豚种地打铁的?”
“你家的,是你家的,行了陛下,这些东西有用你就赶紧带走吧,放在这里太占地方了。”
“不是阿姮,小六她......”
“陛下,妾累了,陛下快去处理朝政吧,不然明日那群御史又要上谏了。”
……
少商(微笑JPG.):你们以为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无外乎种地养鸡鸭牛豚,做木工打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