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睛保不住了?”
叶心岚很震惊,她的母亲才五十多岁,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睛竟然保不住了。
她用力地攥了攥手,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心酸。
明明郭琳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何自己会感到心酸难过?
周名瀚动了动唇,“他们查出来,你的母亲的右眼睛是因为外力,导致视网膜脱落,脱落时间过长,手术难度大,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视网膜脱落,外力……”
叶心岚倏地顿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周名瀚。
她感觉心脏一阵刺痛,痛楚地闭上了眼睛。
抛弃自己十几年的母亲回来了,然而,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听到她说自己离婚了时,叶心岚内心有那么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但很快就消散了。
仇恨没有任何意义,她现在有了孩子,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了,她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
见面说的那些狠话也只不过是气话,叶心岚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
“心岚,你,打算去看看你母亲么?”
叶心岚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仇恨了,但也不想在和她有任何瓜葛了。
周名瀚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他整理好情绪,笑着说,“马上就到家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们呢,他闹着等我回家给他讲故事。”
提到孩子,叶心岚冰冷的心暖了一些,“好。”
回到家,周名瀚给东东讲故事,叶心岚因为来月事,身体发软,泡了一会儿脚后,就洗漱睡觉了。
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她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出现了很久以前的那些日常,她都快要忘记了。
郭琳还在时,和叶心岚的父亲的关系就很差,两个人经常冷战、吵架,简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特别是叶心岚上了初中以后,因为学习,父母两人没少吵架。
至于母亲离家的导火索,叶心岚仔细回想,应该是那次母亲得了肺炎住院,父亲却跑到朋友那里去喝酒。
母亲康复后,没多久就离开家出走了,除了后来跟父亲办离婚证,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平心而论,母亲郭琳还没有离家时,对叶心岚还是很好的,很关心她的生活和学习,人也很温柔,只是……
叶心岚蒙上被子,让自己不要去想郭琳的事,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
这边,周名宣帮谢冰清调试好了护理床,并教会她怎么使用后,就准备回家了。
谢冰清对周名宣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小伙子,谢谢你啊,辛苦你了。”
“阿姨,以后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谢冰清,“可我听我家悦悦讲,你是做生意的大老板,很忙啊。”
周名宣笑着摸了摸林悦的头,“没事,您叫我,我随叫随到!”
林悦用力地拍着周名宣的手,捋顺被被他揉乱的头发。
“再摸我头发,我把你手打断。”
周名宣装作害怕得样子,“好凶啊,我好害怕。”
林悦白了他一眼。
谢冰清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人说笑打闹着,再看看林悦那张发红的脸,仿佛看懂了些什么。
她浅浅地笑了起来。
周名宣看了下时间,对谢冰清说,“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了。”
“好,有空记得过来玩。”
白梦菲从楼上走了下来,“我们以后就长住这里了,你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好嘞,我记住了。”
说完,周名宣对林悦说,“你送我出去呗,我怕黑。”
林悦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黑,要一个女人送你。”
谢冰清笑着说,“女儿,去吧,把他送到大门口就行。”
林悦瞪了周名宣一眼,“好的,妈妈,我送他。”
白梦菲垂眸,走过去,推着谢冰清往二楼走,“妈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谢冰清没注意到白梦菲那有些失落的表情,还沉浸在住进新家的喜悦之中。
林悦和周名瀚出了门,就走在了通往大门的石板路上。
两边的灯发出暖色的微光,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仿佛只能听到一大一小的脚步声。
周名宣认真地问,“以后你怎么打算的?”
“梦菲让我帮她的忙,以后就在芝兰工作了。”
“挺好的,这样你也可以发挥你的所长了。”
林悦淡淡地回答,“嗯。”
周名宣往她的身体贴了过去,林悦想躲,被他一把手把身体揽进了怀里。
“你疯啦?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林悦嗔怒道,“早知道就不送你了。”
周名宣偷笑。
他抿了抿唇,认真地说,“你能留在南江,我真的好开心。”
林悦耳朵有些发烫,“我留在南江,你开心什么,关你什么事。”
“能经常见到啊。”
林悦别过脸,她感觉被周名宣接触过得地方发烫发热,还有过电一样的感觉,又害怕又觉得很向往。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以后呢,我有空就会来找你的,你想干嘛我都陪着你。”
林悦红着脸,默不作声。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叶心岚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她听到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微微的类似月光的光亮。
迷离之中,她看到自己竟然在一个未知的空间内,房间很大,没有边际。
鼻腔里全是潮湿和发霉的味道。
这是在哪里?
叶心岚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惶恐地观察着四周。
感觉黑暗中有人在盯着她。
顿时,恐惧像蚂蚁一样爬上了她的身体。
这一定是在做梦吧。叶心岚自我安慰,可是梦境太真实了。
倏地,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叶心岚抱紧了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快醒来吧!
叶心岚咬了咬舌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阵女人若有似无的哭声随着风飘进了她的耳朵。
她又害怕又紧张地循着声音看过去。
竟然看到一个人在殴打另外一个人。
叶心岚瞪大了双眼。
被殴打的那人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声,叶心岚只觉得耳熟。
施暴者狠狠地踹了几脚后,就跑不见了,只剩下那个被打的人不停地抽泣着,哭声悲怆,听者伤心。
叶心岚很害怕,但她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就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人却抬起脸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叶心岚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人右眼的部位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心岚,救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