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竟拍起了手掌,两声清脆的掌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野性的狼奴。”
银星唇角弯了弯,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有意思,真有人死到临头不自知。”
“想杀我?”左眼放肆地一声大笑,“凭你这点小花招?”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刀疤,“我出来杀人时,你还在啃泥巴。”
银星长眉一挑,“我有个朋友,他说,想慢慢玩死你。”
左眼眉眼一压,眼中尽是毒辣,跃动间狼形闪现,巨大而强壮的狼身遮住了刚刚露出头的月色,同时也遮住了天地间唯一的雪白。
左眼根本不把银星的一点把戏放在眼里,妖术而已,他也会。
眼前这头白狼会的,他也会,可他会的搏杀,这头弱小的白狼可就不会了!
如此野性的一头白狼,玩起来,一定很带感!
……
“王,您频频往西郊看是为何?”伺候的老宫人抬起浑浊的眼远远望去,“那里有狼嚎呢。”
狼王凝着眉,目光落在虚空,“看见一头白狼了吗?”
“没有啊,咦,王,您去哪?陈国公马上就到了!”
他一句话的功夫,矫健而强壮的黑狼已经轻盈地跃上了屋檐,一路向西狂奔。
有乌云重重地压下来,皎洁的明月消失在云层里,黑云压境,风雨欲来。
他越跑越快,心里惴惴不安,不安与害怕将他紧紧包裹。
不会是他,他胆大包天,且诡计多端,连他这头狼王都看不上眼,谁能让他吃亏。
一定是他疑神疑鬼,太在乎了才会生出妄想。
风在耳边呼啸,房屋在眼中快速倒退,狼王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心中有个声音在喊,快一点再快一点。
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怕过。
隐隐的一声闷雷在云层中闪动,擦出一大片亮光。
狼王的速度太快,躲避不开越来越密的树枝,狼身被树枝划出道道血痕。
阻碍越来越多,速度却越来越快。
终于,西郊的入口近在咫尺。
凶残的黑狼压倒性地扑向白狼,而那头柔弱不堪一击的白狼甚至吓傻了不知道躲!
狼王一脑袋撞飞碍事的树枝,手中飞快聚集出光团,心惊胆颤地直奔黑狼而去!
可光团却被另一道力道改了方向,一头老狼纵身拦在了狼王的面前,正是紧随而来的陈国公。
“让开!”狼王一声暴喝,一爪子拍在挡路的老狼身上。
老狼体力远不及年轻的狼王,气势却凌人没有半分退让,“你为了一头白狼失了态,你是狼王!”
“我说让开!”狼王急了,再也承受不了一分一秒的差池,恨不能瞬移到白银面前,替他挡了所有的灾难。
“不让!你还想杀了你外祖不成!”老狼厉声挡在狼王面前,高大苍老的身躯如一座山,是夹杂着所有养育之恩无法跨越的高山。
“我们养育你到成年,看着你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王位,不是眼见着你为了一头公狼而自毁前程的!”
“狼族兴盛发达的担子在你身上,你没有资格为了美色而沉迷!今天这头白狼死了倒好,是他的命!”
狼王冥一听到死,整颗心都犹如悬在刀刃上,那是被一刀刀凌迟的痛。
他身体微颤,微微躬身,一副臣服而知错的模样,在老狼欣慰的目光中一个反身直击老狼的肩侧,急速将人撂倒在侧。
耳中如擂鼓,离了半分钟的视线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白狼不能死!
他眺望而去,而后,一愣。
他那雪白的一团棉花糖般纯白无辜的白狼正一爪子踩在黑狼的胸口,黑狼一口黑血喷吐而出,满身狼狈。
而白狼竟然怕黑血弄脏了他的白毛,嫌弃地躲了一下。
又是一脚,比刚才的更重,黑狼抽搐了两下,被白狼当皮球一样踢得老高。
黑狼在空中腾起又落下,白狼嫌脏脚,这次换成了带刺的大树枝来击球,一棒下去,黑狼不仅上了天,还割破了最柔软的肚皮。
哀嚎声一声响过一声。
白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打球打得越来越欢畅,一会儿往天上打,一会儿往树上拍。
再往地上甩。
高大的黑狼很快被折腾地奄奄一息,白狼才拍了拍爪子,慢慢欣赏他的丑态。
“我朋友说,你的表情不对,哭丧着脸干什么?”银星嫌弃地踢他的脸,“是不是嫌我球打的不好?”
黑狼哪里还敢嫌弃,他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浑身痛得快散架。
“我,我笑,我笑。”
“这样才对嘛,你说你杀人如麻,早晚都料到有这一天。”
“……求,求大侠给个痛快!”黑狼的肚子上还粘着好几根木刺,只要一呼吸就钻心地疼。
“我朋友不答应哎,他说要让你偿遍你让别人受过的所有酷刑。我最看重我这个朋友了,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的。”
左眼眼前一黑,心一横,只想咬舌自尽,却发现自己连咬舌自尽的权利都没有。
他的妖术跟这头阴狠歹毒的白狼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大,大侠,给,给个痛快!”左眼声音渐弱,偏偏死不掉。
银星摇了摇头,正准备让左眼好好享受下一轮时,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又没用了。
“嗯?”银星不解地又试了一次,“又死机了?怎么了?”
【宿主大人,】识海里的小系统机智得一批,【我知道,你只有遇到冥宴清的时候才会无法使用灵力。换句话说,既然您无法使用灵力,那么,冥宴清或者说狼王冥一定就在您附近。】
小系统摇了摇尾巴,他聪明吧,快夸他!
而他的宿主大人已经如遭雷击,四腿一软,魂都吓得出窍了。
大步流星走路带风的俊朗男人,不是狼王冥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