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里的怪物突然改变了方向,迂回包抄到银星的身后,在银星还未作出反应时,一股巨大的冲力已经撞击在他的后背。
高大威猛的身躯自上而下扑来,整个将他罩住,银星整头狼都被压在身下,死死不能动弹。
死亡的气息擦肩而过,银星紧绷正要反抗的身体自然地松懈下来,抬起左手肘对着紧趴在他身上的狼就是一击,咬牙呵道:“下去。”
身上的大狼呼吸粗重,非但没听命令,还有愈压愈紧的趋势。
“真不乖。”黑狼的声音低低沉沉,性感而醇厚。
银星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光了,拼命扭了扭身子,又扭不动,“黑三岁!下去!”
黑狼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异样的红,狼眼中锐利的锋芒夹着不可抑制的控制欲,狼牙徘徊在银星的脖颈处,一寸寸地靠近,一寸寸地压下。
想咬,抑制不住的狂热,想让身下的狼住嘴,只能呜咽。
他的白毛太过惹眼,柔顺而蓬松,每一寸都是他爱不释手的偏恋。
银星只觉得脖颈处痒得厉害,黑狼的气息又热又极有攻击性,这种属于雄性的,势在必得的压迫感。
仿佛他就是案板上的一条鱼!
随时等着黑狼的舔舐、侵占与把控。
这种突如其来的异样让银星浑身炸了毛,仅有的一丝好脾气都消耗殆尽,“滚下去!”
黑狼狼狈地一怔,眼中的红痕散去,耳朵心虚地抖了抖,火速从银星身上跳下来,“哥,哥哥!”
银星眸子里快喷火了,“你到底什么大病,躲草丛里吓我干什么!还有,说了不准靠近我!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抽你!”
黑狼被训得耷拉下脑袋,乖乖转过身,“哥哥是要打屁股吗?”
银星刚踹到半空的后腿,“……滚!”
气死白狼了!银星抖了抖自己的白毛,试图抖掉所有关于黑狼的气息。
“你怎么跟条公狗一样,要抱,出去抱小母狼去!”银星冲黑狼呲牙,“你身上哪来这么重的血腥味,难闻死了!”
黑狼染血的右爪往后一缩,试图将自己的罪行藏起来,“不,不小心摔破了皮。”
银星瞪他一眼,“蠢货。”
黑狼眸子闪了闪,不敢回嘴,“哥哥是来找我的吗?”
“想得美,我来采菌子,快带路。”
黑狼“哦”了一声,闷头要向前走,陡然又止住了脚步,“我记错了,这边。”
“笨蛋。”
“哦。”
“下次再敢压我,我真废了你!”
“哦。”
“你有病就去治,懂?到了年纪就去娶老婆,别抱着个狼就蹭,我是你长辈!”
“哦。”
“你哦哦哦,只会哦吗?”
“哦,不是的,嗯。”
“……废物。”
“……哦。”
银星快被这头蠢狼气死了,白毛都被气得蓬松了一圈,炸着一大片,跟个大棉花糖一样。
而黑狼踩着他的爪印,在银星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用自己的鼻尖去蹭白狼一甩一甩的尾巴尖。
每蹭到一下,心里就会升腾起变态的满足,心尖冒起粉色的泡泡。
他们的身后,那片草丛深处,三头已经死得透透的黑狼,压坏了一大片绿草。
血腥味顺着风吹向了下坡,更远的地方。
银星生着闷气,越想越不对劲,可是又没有实际证据证明黑狼真的做了什么。
可是,银星从来都不是受气的祖宗,有气当场就撒。
借着采菌子的由头,一会儿菌子破了个小口,一会儿叼出了牙印,一会儿采了个不嫩的,把黑狼好一顿痛打。
打完才稍稍消了气,那种被压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一头狼居然也敢来压他,真是把他当成软柿子捏上瘾了吗?!哼,早晚捅破这烂天烂地,关你祖爷爷进这破位面,迟早找你老巢也捅了!
银星气乎乎的,白爪子拨开一片顶出地皮的枯松叶,果然见到一大丛红伞伞。
琥珀色的眸子晶晶亮,开心的白狼迫不及待地拨开所有的枯叶,而后兴冲冲的表情定格。
白爪子僵硬着一动不动,整头狼都快哭了,“三,三岁~”
小小声的不敢惊动爪下的红蛇,银星按着的菌子下面是一条正在休眠的蛇。
怕什么来什么,这种扭巴扭巴的生物又冷血又可怖,鬼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抬起头,吐出信子给他一击。
“三岁~黑三岁~”银星带着颤音,期盼着黑狼能够走快一点。
这只蠢狼,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有事的时候,半天都不见他的身影。
“有……有蛇!三岁,你在哪?”银星又小小声地喊,连声音都不敢有起伏,就怕喊醒了睡觉的这位祖宗。
“原来你怕蛇。”身后有狼悄然逼近,身体一点点擦过银星的棉花糖身躯。
擦得银星一阵鸡皮疙瘩,比蛇贴近他还要刺激,连黑狼奇怪的语气都没听说异样。
“快,快帮我弄走!”
黑狼醇厚的嗓音欺压而上,贴着银星的耳朵尖邪魅一笑,“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
银星受不了地打了个惊颤,这一动,终于惊到了贪睡的红蛇,红蛇拔地而起,嘶嘶地吐着信子瞪向两狼。
银星呼吸急促,后腿一抬一踢,将黑狼踢向红蛇,自己跑得飞快!
妈呀!蛇醒了!
又长又蓬松的白毛迎风飞扬,白狼跑出残影,一连八跃,连爬崖的极限都发挥了出来。
他喘息着站在安全范围向下看,只见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红蛇已经被黑狼叼在嘴里,活像一根颜色鲜艳的辣条。
银星踢起石子警告黑狼,“扔掉!把那玩意儿扔掉!别带上来!”
黑狼咬着蛇,含混着说,“哥哥不想吃烤蛇吗?”
“把你烤了吃,我也不吃这玩意儿!你快扔了!”
黑狼乖乖扔掉,听话极了。
银星皱起狼眉,开始秋后算账,怒道:“你刚才怎么回事?什么叫求我?是不是活腻了!”
生死关头,居然让他求他?这是什么霸总文学?!谁教他的!
黑狼懵懵懂懂地黑眼睛里净是天真的愚蠢,“哥哥,我没有说话呀,我一听见你求救就过来了。”
这次换成银星蒙圈了,“……真的?”
难道是他太害怕,产生了幻觉?
“真的,哥哥,我怎么会骗你呢?”黑狼睁着一双极蠢又纯真的眼,银星从这蠢样里看不出一丝算计。
“算了算了,”银星甩了甩尾巴,真是活见鬼了,“回去烤菌子。”
这个是大事。
两头狼在这件事情上默契十足,一个贪食,一个贪欲,某狼心怀鬼胎,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