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肯定会来救我的,我是他儿子!”纪嘉宝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仿佛想给自己信心,给自己打气,“我妈,对,我妈不会让他不救我的,我妈肯定会来救我!”
“朱喜凤?你妈失踪了几天,你都不疑惑她去哪了?”银星摇了摇头,惊叹于这家人的冷血自私。
“我妈没有失踪,她出国旅游了!”
“哦,她给你打电话了?”
“……你把我妈怎么了!”
“瞧你说的,我可是好市民,她带着十几个保镖来找我麻烦,我吓都吓死了,能把她怎么样?”银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十分无辜地说,“我这么弱小。”
弱小这个词,纪嘉宝以前也会用在纪银星身上。
以前的纪银星孤戾野蛮凶狠,可惜弱不惊风,身上总有矜贵公子哥的纯真与愚蠢,不堪一击。
现在的纪银星,哪怕他倒在地上说他可怜无助,毫无抵抗之力,纪嘉宝也不敢再信。
这样的纪银星,明明在对你笑,可是下一秒就能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纪嘉宝看着纪银星给他放的视频,视频里一个衣衫脏乱的妇女,蓬头垢面,光脚走在马路上。
嘴里还喃喃自语,“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杀你的。”
“我没办法,我真没办法,你是杂种,你不能出生的。”
“哈哈,哈哈,有鬼,有鬼!”
“你们看见没,那是鬼,它是我女儿,她一直追着我呢,她要害死我。”
她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缩手缩脚,指着虚空处,又哭又笑。
有眼尖的路人指指点点,“这是不是纪夫人?”
旁边的人白她一眼,“你疯了,纪夫人会穿成这样?哪个富人家会疯?好日子还过不够呢。”
“也对,纪夫人估计在哪里做着保养,买着奢侈品呢。”
纪嘉宝看去,他甚至看不出朱喜凤的样子了,短短几日,他妈就变了副样子。
还有她说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她妈害死过他姐姐或妹妹?
纪嘉宝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无力,绝望如深渊一样将他拉入黑暗,他连呼吸都变得沉痛。
他颤抖着看向纪银星手里的红,明艳艳的红,映出他以前的得意与畅快。
年幼的纪银星是真正的矜贵公子哥,如明玉般润泽佳朗,让他自惭形秽。
他只敢躲在朱喜凤的身后,又黑又瘦,比煤堆里的渣渣还不如。
后来,他发现这公子哥只是个架子,纪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原来,他是个可以欺负的绣花枕头。
纪银星看着纪嘉宝一点点颓丧,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的手有点空,齐宴清送他的竹扇他没带过来,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竹扇太纯净,银蝶太空灵,不是纪嘉宝这样的人渣配得上入眼的。
连看一眼都不配。
突然,纪嘉宝再次复活,他变态地抽笑了几声,“纪银星,你以为你赢了!你赢不了!”
纪银星挑挑眉,示意丧家犬再挣扎一下。
纪嘉宝的笑容越来越大,扭曲的笑容让他面容怪异,看着竟像疯掉的朱喜凤,“你不是最孝顺吗?你不顾你爷爷的死活?!我只要出事,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爷爷!永远!哈!哈哈哈!”
纪银星神态倨傲地低看他一眼,甩出一块深蓝色的腕表,“你在说徐崇?他说爱慕我爱慕得紧,偏要送我这块表,这表,你熟悉不。”
纪嘉宝这次差点从椅子上挣脱掉,整个人都扑在了玻璃上,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那块表。
徐崇,是他众多男孩里算得上最独特的一个,他年轻不小了,但纪嘉宝觉得自己对他足够真心了。
甚至,可以算是独特。
而徐崇,眼里心里也只有他一个。
他甚至想过,哪天玩累了,就跟徐崇好好过。
可没想到,没想到!
“你从哪里偷的!你肯定是偷的!你这个小偷!”
纪银晃直接将表抛给他,这块表的后面有徐崇的名字,独一无二。
纪嘉宝彻底地瘫了下去。
纪银星嘲讽地摇了摇头,“这可不像纪大少的个性,怎么,他出卖你,你还想替他遮掩?不拉个垫背的,还想孤身野鬼上路?”
纪嘉宝牙齿紧咬。
纪银星“哈哈”大笑两声,在纪嘉宝溃败的眼神里,将陈年老旺仔推到了纪嘉年面前。
数小时后,纪嘉宝在狱中供出著名医生徐崇,并无真才实学,顶用别人的学术成果,并让他人替他动刀。徐崇利用职务之便,售卖病人器官,导致病人身亡。
夜里,纪嘉宝的囚室里传来一阵异响,纪嘉宝捂着受伤流血的脖子,震惊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脸凶相,手里还握着一把亮闪闪的刀。
纪嘉宝拼尽全力,竟奇迹般活了下来。
只是那人也受了伤,临走前说,“你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你活不过明天的太阳。”
“谁!是不是纪银星派你来的!”
“谁?我只知道他姓纪,叫纪中良。”
纪嘉宝面如死灰。
是夜,纪嘉宝的囚室里传来恶臭,臭醒了左右监区的人。
执班警察开门一看,风光无限的纪大少倒在一地的排泄物中,脖子被抹,气息全无。
……
再见到纪中良,纪中良好似苍老了十多岁,看着终于像他的真实年龄。
“你把他弄哪去了?”纪中良坐着,威压一直在,目光沉沉地落在纪银星身上。
银星占了整个主沙发,抬眼瞄了纪中良一眼,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的生日越近,离爷爷原定的死期也就越近。
这个衣冠禽兽,已经把整个威州市都翻遍了吧,找不着人,是不是快狗急跳墙了。
银星拍了拍竹扇,银蝶随之轻晃,他的声音清透空灵,嘲讽着纪中良,“一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