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鬼屋里撒娇太多,撩的太过。
晏辞这一晚反反复复的折腾云年,直把云年折腾的没了脾气也没了力气,晏辞心疼云年,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拥着云年,轻轻吻她。
“晚安,年年。”
云年却没睡。
她抬眼看晏辞,脑袋里想的是很久以前晏辞是一只雪狼时的模样。
那时的雪狼很粘她,会贴着她入眠,每当有人靠近,雪狼也会瞬间醒来,将她护在身后,对着来人露出利齿。
辗转经过了这么多个小世界,过了这么久了,晏辞粘人的这一点居然一点也没变。
“晏辞,你在每一个小世界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在不同的世界里,身份不同,相貌也不同。
“一个人的相貌会变,但灵魂不会变。”
晏辞似乎也有些困了,他微阖双目,脸颊亲昵地在云年发丝上蹭了蹭。
动作偶尔还是像个小动物。
“我熟悉的是你的灵魂,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能认出你的。”
晏辞声音渐低,已然睡了。
其实他平时的睡眠并不好,但只要怀中拥着云年,他便能得到一场安眠。
云年看了晏辞片刻,也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
晏辞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恢宏大殿,大殿四周是宏伟的几乎接天连地的十尊主神雕塑,每一尊雕塑前都悬空浮着一只水晶王座,其中九只王座上坐着位形貌不同的模糊如烟的躯体,剩下的一只则是空的。
晏辞微微蹙眉,神色微变。
他很清楚,这是梦,却也不是。
晏辞缓慢走到大殿中央,微微抬头。
九位主神皆垂眸俯视着他,神色无悲无喜。
有缥缈又庄严的声音从穹顶袭来。
“你很早以前就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为何还不回来?”
晏辞沉默。
离开这里时,他曾对其他九位主神说,他只想要能离她近一点,而不是只能在这遥远的另一空间默默注视。
可人总是太过贪心。
近一点,不够,再近一点……直到近的彼此拥抱,肌肤相亲,却还是不够。
他甚至恨不能把她融进自己的骨髓血脉,从此同呼吸同姿态,再不能分开,
因为晏辞的沉默,众神认为自己受到了冒犯,纷纷降下威压。
强大威压陡然降下,压的他双膝跪地,骨骼发出濒临断裂一般的闷响,剧痛难耐。
穹顶之上的声音非男非女,更像是融合了众生所有的声音,传到晏辞耳边。
“身为主神,你摒弃职责想要暂时离开神域,我们允许后,你又去而不返,屡次提醒依旧不愿归来,你该当何罪。”
所有主神都是天地法则孕育而生,终其一生只能坐在那只王座上,观察着各自负责的三千世界,给所有任务者发布任务。
这个过程枯燥又无聊,但主神们生来没有情感,无怨无怒,无悲无喜,不会厌烦,不会抗拒。
即便是说出问责的这一段话,语气依旧如古井般平静。
晏辞艰难喘息,目露嘲讽。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无爱无惧,高高在上俯瞰一切,心中只有天地,没有苍生,更没有自己。
多可笑。
“我不会再回来了。”
晏辞顶着威压,声音嘶哑。
“第十只王座,也没必要存在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代表着他的高大雄伟的雕塑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隙,与此同时,晏辞周身开始出现裂痕,裂痕后有金光流转,仅剩一丝的法则之力在渐渐消散。
本属于他的水晶王座的光泽也黯淡下来,如蒙了尘一般灰暗。
晏辞神色痛苦,伏低躯体,艰难喘息,目色却无比坚定。
众神面无表情,漠然俯视。
“你本就没有灵魂,神像碎裂,法则之力离体,强行拼凑的神魂会逐渐消散,直到支撑不了人间躯体,你便会彻底消亡。”
“放弃永恒的生命,只换取这短暂的时间,值得吗?”
晏辞笑了笑。
“当然值得。”
很久以前,他就厌倦了那没有尽头的生命。
他曾坐在那只水晶椅上,冷漠又麻木的监察三千世界,监管所有的人类,听他们哭泣、哀嚎、憎恨、抱怨、绝望……甚至诅咒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毁灭。
他那时没有任何情绪,甚至不能理解人为什么会有那样丑陋狰狞的姿态。
直到他看到了038号任务者。
她毫无疑问也是绝望的,临死前强烈不甘让她被选为了任务者,收回主体原本的记忆投放到了三千世界。
她的任务都不简单。
他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被陷害、被伤害、被鄙视、被利用……再看着她没有任何怨言,一次又一次摔到谷底,摔的骨断筋折,又强撑着爬起来继续前行。
看着她哭、她笑、她绝望、她坚定……看着一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又咬紧牙关挣扎着向前走。
不知道看了多久。
终于有了一丝,很奇怪的情绪。
像是某种渴望,渴望能够陪在她身边。
情感一旦开始拥有,便会逐渐从一丝长到一缕再长到蔓延全身无法压制。
终于有那么一天,他离开了神域,以一只小小雪蝶的身份去往了她的身边,停在她的指尖。
那时的她脆弱无助,却仍然对他露出笑容。
“你生的这么白,那我就叫你小白吧,好吗?”
他轻轻扇动翅膀,予以回复。
他那时想,只留在她身边一阵便回去。
却没想到只是短暂停留,就再也离不开了。
……
云年是在一阵莫名的不安感中醒来的。
直到发现自己仍在晏辞怀里,云年才勉强将那阵莫名而来的不安压下,抬眸仔细看着晏辞。
晏辞还在睡,只是和以往的恬静安睡不同,这一刻的他微微蹙眉,面色也隐约有些苍白。
难道是不舒服?生病了?
云年贴了贴晏辞的额头,又探了探晏辞的脉。
不由疑惑蹙眉。
不像是身体有问题的样子。
那又是什么原因?
云年紧张了,在晏辞身上按来按去,摸来摸去。
晏辞在怀中人的动作中醒来,他轻轻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怎么?年年又想要了吗?”
“……谁想要啊!”
云年红着脸嘟囔了一句。
已经疯了大半宿,她现在腰还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