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年此刻就觉得这两个男人脑子都不正常。
她果断转身,回到桥洞底下睡觉去了。
然而还没等睡着,就看到一排人都捧着睡袋跟过来了。
黎渊原本就跟着她。
时洲气哼哼也非要跟着云年。
祁蓝虽然对破桥洞百般嫌弃,可她也没地方去,而且她也想跟时洲在一起。
至于蒋欢董儒景晗三人也是带着一双八卦眼来看热闹的。
秦晚晚则是看大部队都来了,她一脸懵逼也跟过来的。
此刻八人全都聚集在这里。
八个睡袋排一排。
连跑下来的流浪汉都捧着睡觉用的破凉席看懵了。
咋回事啊这是?他就出去讨个饭,回来家怎么还被偷了?
忽然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你们今天都赚了多少钱啊?”
时洲很骄傲:“一百。”
董儒景晗:“五十……”
秦晚晚:“我只有八十。”
蒋欢:“我赚了一百。”
祁蓝:“我找了家花店,一下午的工资是五十元,但有客人对我包的花很满意,给了我一百块的小费。”
一时间众人对祁蓝投去羡慕的目光。
祁蓝看向黎渊。
“黎渊,你呢?”
“二百。”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二百?这也太多了吧?工地这么赚钱吗?”
“这不算什么,云年赚的比我多一倍。”
众人瞬间“唰”的一下看向云年,神色震惊。
其中以时洲的表情最为惊诧。
你赚了四百,然后你跟我说你赚五十?
但紧接着时洲就笑了。
可以可以,说明云年警惕心很强,是个好孩子。
莫名被黎渊公布了存款的云年就很蛋疼,她瞪了黎渊一眼。
黎渊:“??”
蒋欢这时看了一眼黎渊掌心的血泡。
“赚的多,也意味着要更辛苦呢。”
黎渊沉默着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的。
云年比他赚的多,也是硬生生承担了两个人的工作量的。
此刻其他人纷纷都在议论,说赚钱真的很辛苦之类的话。
做服务员的说不停的端菜送菜,腿累的受不了。
时洲抱怨说烧烤店里乌烟瘴气,客人喝醉了还会耍酒疯。
秦晚晚说她虽然只是换衣服,可要不停的介绍衣服的好处,说的她口干舌燥嗓子痛。
祁蓝也委委屈屈的说玫瑰花刺很扎手,客人多的时候忙不过来,老板急起来还会骂人。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同又叹气。
黎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向云年。
他磨的满手都是泡,可云年掌心的血泡比她还要多,一直扛水泥的肩膀想必也和他一样磨破了皮肉刺痛难忍,他现在腰酸腿也疼,云年干的活比他多一倍,不适感也应该会比他重一倍。
但云年一句话也没说。
她没有一句抱怨,而是平静坦然的接受了。
一定是之前吃过很多苦,现在才能这样习惯受苦吧。
黎渊心里有些酸涩。
但他并不知道,云年这会压根没时间抱怨。
她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众人,心里想着的是明天应该坑谁,好多赚一些银子。
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来,一群人皆是浑浑噩噩,眼底发青。
虽然有睡袋,但冷冰冰的河边地面硬的硌人,跟床根本比不了,而且这里又冷又难受,半夜还有蚊虫在耳边不停嗡嗡嗡。
只有云年一个人睡的贼香。
她精力十足,大清早就啃了两个肉包子和一杯豆浆,之后去工地干活,照样一扛就扛两个麻袋,还有力气和周围工人说笑。
一群大男人都对云年表示赞叹敬佩,觉得自愧不如。
再看黎渊。
他第二天累的不轻,甚至累到没胃口吃饭。
他开始忍不住打退堂鼓了。
“我听说附近有个射箭俱乐部。”云年一边吃饭一边道:“你去那找个射箭教练的工作吧,这种工作比较适合你。”
“可是我……”
黎渊想说不想把云年一个人丢在这里。
紧接着就看到云年开口和工人们聊的风生水起,打成一片。
黎渊忽然就意识到,云年其实在哪都能适应,在哪都能活,也压根不需要他跟着。
他对云年来说,起不到任何帮助,还会拖后腿,而云年也完全不在意他是走是留。
黎渊沉默下来。
下午时,黎渊提出了辞职。
云年照样干活,干完活便大口吃饭,甚至跟工人们一起分享用来解乏的白酒。
她不矫情不娇气,不怕脏不怕苦,像小太阳一样永远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而与此同时,蒋欢正因为一名客人醉酒后的辱骂而躲在后厨流眼泪,秦晚晚为同样一件衣服一天要试穿并讲解几百遍而崩溃,祁蓝也因为被花刺扎的手指流血而忍不住抱怨。
景晗因为过于毛躁,打碎了餐厅的盘子和碗,被老板一顿臭骂,而董儒挡在他身前向老板道歉并赔钱。
时洲更是在烧烤店里和客人发生了口角,一怒之下提出了辞职。
几乎每个人都在镜头里感叹了一句。
“钱真的太难赚了。”
对于艺人来说,有很多人出生就生活富裕,一辈子也没做过底层的服务人员,他们从工作起一个镜头就能拿到五位数六位数甚至更高,才会让他们认为赚钱很简单。
可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像这一档节目里此刻的他们这样。
挨苦受累,还要被骂,要受气,要每天都在崩溃,又不停劝慰开导自己。
这才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
正是因为这一档节目让明星艺人再没有平时的光环,让他们从高高在上到跌入凡尘,才让大众有了真实感,能够把自己代入进去从而更容易共情。
而也就是这样真实的生活,才能够让明星艺人在压力下忘记自己的偶像包袱,逐渐显露真实的一面出来。
工作结束后,云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接过了工头发的八百块工资。
“小姑娘,我真佩服你。”工头说道:“你甚至比这里的很多大老爷们都厉害。”
云年只是笑了笑。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厉害。
云年拿着钱刚走出工地大门,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顿时眼睛就亮了。
晏辞似乎刚赶过来,发丝微乱,他身上的白衬衫在阳光下微微有些晃眼,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
他笑着对云年伸出手,做出要拥抱的姿势。
云年猛的冲过去就想撞那人怀里,但眼看就要抱上的时候,她硬生生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