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9月25日赴菲,到10月25日,整整一个月。克鲁兹的病已大见起色。
我把排毒的泻药早已停了。改用指压法给他疏通经络。这种他从没有见过的徒手治疗法,让他体内的真气一天比一天增加。
25日上午,我给克鲁兹梳经,他已经能正常和我交流了,不漏字,不中途喘气。
“万医生,你真有神奇的功夫。”
我现在喜欢叫他教授。我说:“教授,我预计五天之内,你可以下床。拄着拐杖到外面看看了。”
“How I want to see the sun。”(我多么想看看太阳。)
我的英语听力提高不少,猜出了他的意思。赶到唐曼翻译之前,说道:“I'll watch with you。”(我陪你一起看。)
唐曼吃惊,克鲁兹更吃惊。下一句,我就没有听懂了。唐曼翻译给我听:“你能说英语让我感觉无比亲切。”
我回答他:“I only say a little。“(我仅仅能说一点点。)
我给他指压一遍,让唐曼上。
唐曼又给他压了一遍。
不要服药,每天只要上午下午两次指压疏理经络,调养正气,工作轻松多了。
做完疏经,我回到客厅,与克鲁克进行了交流。我表达了如下意见:通过我的观察,克鲁兹教授的身体恢复得相当快,决定在月底,即10月31号这天,让他下床,拄着拐杖活动。
这个拄拐的时间段不能太多,五天左右,扔掉一只拐杖,十天左右,必须扔掉另一只拐杖。
克鲁克说:“他现在仍然很虚弱,这个是不是过早了一点。”
“NO。”,我表示了我坚强的立场,然后通过唐曼告诉他:
为了防止肌肉萎缩,必须让他的脚受力。这样,才可以加快恢复。你可以与你的长兄交流,他是学医的。
在这一方面,没有中西医之分,是一样一样一样的道理。“
我对唐曼说:“你一定要把我这三个‘一样’这种加强语气的肯定态度,准确翻译给他听。而且,你不能笑着说,表情要严肃。“
唐曼怎么说的,我听不懂,但是,她确实板着脸,手往下连砍了三下,像斩骨头那么用力。
克鲁克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交待饮食。让唐曼告诉菲尔,一定要多吃肉类,蛋类加强营养。
菲尔不会反驳我的观点,她历来只照办。Yes,Yes。不断地点头。
唐曼回头望我一眼,问道:“万老师,我是否可以教她炖一只鸡,让克鲁兹喝些鸡汤?这样大补。”
我扑哧一声笑了。
唐曼问:“怎么啦?她们不会,我来炖。“
我摇摇头:“这个倒是我们民间滋补的一个千年误区。我们以为鸡汤是最有营养价值的。其实,鸡汤本来就是水和蛋白质,少量维生素A,钙、磷、氨基酸。
鸡肉才大补。它含脂肪,糖,钙,磷,铁胡萝卜素,硫氨素,核黄素,尼克酸,维生素A,维生素B族等。你可以指导她炖鸡,炖烂一点,到时我抓几味中药放到里面。多吃鸡肉。”
“这样啊?我第一次听说。”
“听我的没错。”
“那鸡汤呢,之前好像是只喝鸡汤。鸡肉倒不重视。”
“多吃肉,少喝汤,他的肚子只有那么大的容量。”
“好!好!”
唐曼交待菲尔每天买一只鸡,她下午会过来教她炖鸡。
菲尔对唐曼翘起大拇指。看来,唐曼正在为留在克鲁克家作努力。
上午的工作即告结束,回到宾馆吃过中饭。我回到房间。对自己的计划作了一个调整。
我找了一张纸。写出我的时间安排。
10月31日,下床活动。初愈。
两个月的恢复期,11至12月。巩固。
上州四年元月,治愈和恢复期,这个过程比较长,要达到以前的状态。据董先生的记录,至少要观察两个月以上。
我把计划做好,准备下午和克鲁克谈一谈。
下午,给克鲁兹做了指压后,请菲尔通报,我想和克鲁克正式会谈一次。
一会儿,菲尔进到病房说:“可以,请您跟我来。”
这一次,菲尔带我们上了二楼。这大概是他的临时工作室,他正在打电话,示意我们坐下。
菲尔从前一次起,就一直给我们提供热茶。她泡了两杯茶放在我们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给克鲁克泡了一杯咖啡,退去。
克鲁克挂了电话,站起来,拖动着那把轮椅,坐到了我们的对面。微笑着望着我。
我把我的康复计划,分期进行了介绍。
他听完唐曼的翻译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着,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克鲁兹到了明年元月,就进入了恢复期,而在元月下旬,正是中国农历的除夕。那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时刻。
我想在明年元月21号左右飞回中国,来回大约一周的时间。”
唐曼翻译给克鲁克,
他吃惊地张大嘴,连说:“No,No,No。”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以为唐曼没有翻译准确,我对唐曼说:
“你告诉他,我只要一周,春节是中国人非常看重的节日,万家团圆。再说,那个时候,克鲁兹生活能够自理。处于恢复期,只要加强锻炼就行。”
唐曼再一次向克鲁克转述了我的意见。她面带笑容,不停地做着手势。还用四个手指头做成一个团圈。
我估计她在向克鲁克强调中国人对万家团圆的重视。
克鲁克站起来,不停地做着手势,声音很大,样子很激动。不用翻译,我知道了他对这件事极度反抗,表示不可接受。
果然如此,唐曼翻译给我听。克鲁克不同意。我们当时签有合同,在合同期内,是不允许医生离开的。必须让克鲁兹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即能走上讲台讲课。
我看见克鲁克激动得脖子都红了。继续坚持下去,只会闹出更大的矛盾。只好放弃回国的想法,对唐曼说:“请告诉他,那我就不回去了,坚持到克鲁兹重登讲台。”
唐曼翻译之后。克鲁克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段话。
唐曼对我笑道:“他说,他为刚才的激动,表露出粗鲁的举动,感到深深的不安,请你站起来,他要向你鞠躬,表示歉意。”
唐曼示意我,一定要站起来。
我站起,克鲁克对我鞠了一躬,伸出手来。
我握着他的手说:“我也有错,由于中外的认识不同。我们产生了误解。你注重契约的精神,很值得我学习。”
唐曼几乎是同步翻译。
克鲁克非常高兴,走到办公桌,端起咖啡走过来,说了一句中国话:“干杯!”
我不得不调整我的计划,不仅不能回国,而且在恢复期,想去刘启明先生那儿学习,也不可能的。
晚上,我打了电话给郑雅芝。他笑道:“这些事情,算我没有交待清楚。因为,在这边一旦签下合同,有些事是约定俗成的,比如在合同期内,你是没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权力。好啦,你安心在这边,春节,我来陪你。”
人算不如天算,事实上,上州三年12月29日,这个日子,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我差点就回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