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吴嬷嬷老脸上带着笑,小月从她厚重的褶子中看到眼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恶意。
“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来带小月姑娘过去!”
院中的小月不明所以地看向林青织,后者冲她微微点头,小月便跟在吴嬷嬷的身后,秦素衣看向屋檐下站着的女子,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吴嬷嬷冲林青织福了一礼,领着小月就朝着院外去了。
屋檐下站着的人一改刚才刚睡醒的慵懒状态,立刻回屋换了衣裳,秦素衣见她动作麻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开口问道:“姑娘,您不会是想去一水阁吧?”
林青织换上鞋子,向她招手道:“姑姑,快去换衣裳呀,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秦素衣扶额,心知拦不住这位心中有成算的小姐,只好赶紧去屋中换了衣,连忙跟在林青织的身后。
刚到一水阁外墙就见院内灯火通明,院中李氏在一侧,林承鼎为首,脸色铁青,像是极为厌恶。
而院中跪着二人,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裳凌乱,胸膛大开,扎裤腰的带子卸了一半,旁边的女人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着身子,发髻散乱。
林青织带着秦素衣,默默地进了院子,站在一众丫鬟婆子身后看着。
“老爷,您信我!我真的没有!”那女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林承鼎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像是要去抓他的裤脚。
“滚开!”林承鼎嗓音中压着怒气,一脚便踢开了那只已经伤痕累累的手。
李氏在一旁捏着帕子,脸色凝重:“老爷,您看这——”
带着小月的吴嬷嬷终于上前来,恭敬地朝着二人行礼,然后对着林承鼎道:“侯爷,小月已经带到!”
小月一眼看到在院中狼狈跪着的陆姨娘,又见侯府当家的李氏和侯爷都在院中,再会左右逢源看人眼色,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更别说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了。
她心中一阵突突,朝着陆姨娘走了两步,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听到吴嬷嬷念到自己的名字,吓得冲着林承鼎连忙跪下来。
“侯爷,夫人,不关小月的事!小月一直以来都是服侍大小姐的!”
李氏慢悠悠地拿帕子挡住了口鼻,像是难以开口一般:“老爷,这小月是陆姨娘娘家的侄女,想必对陆姨娘未出嫁前的事是知晓一二的。”
林承鼎脸色阴沉沉的,目光挪到小月身上:“说,陆姨娘和这个马车夫是什么关系!”
小月不明就里,但看着院中衣裳不整的二人,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一定出大事了。
她懵懂又小心地准备开口,陆姨娘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的绝望,摇着头,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上前好好认认,院中有些暗,吴嬷嬷你带一盏灯去前面!”李氏朝着林承鼎旁边靠近了两步。
“小月姑娘,你可得就看清楚了,事关侯府的颜面,不容一丝隐瞒!”
“是!”小月哆嗦着往前走了两步,慌乱中忽然想起来林青织说的话,心中一阵恐慌,大小姐真是神机妙算,恐怕是早就知道了今夜有事要发生。
昏黄的灯光照在马车夫的脸上,小月不禁睁大了眼睛。
这表情已经不用李氏多说什么了,林承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站起身来,陆姨娘还在哭着辩解:“老爷,妾身真的没有!妾身冤枉啊!”
而自始至终那个被称作马车夫的奸夫,一声不吭,只是跪在那里,连头都不曾抬。
“来人!陆姨娘行为不检,浸笼沉塘!”
李氏见林承鼎不愿意再看院中的二人,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又小心地抬手用帕子掩住。
一旁身强力壮的家丁很快就取了长长的竹笼过来,极为迅速。
几个壮实的婆子用麻绳将陆姨娘捆了起来,后者还在不停地开口:“老爷!您相信妾身啊!”
陆姨娘的声音已经嘶哑,看到眼中也充满了血丝,见林承鼎没有反应,她又挣扎着冲向一边的小月:“小月!你说句话!我跟他没关系!你说啊!”
“姨母平日里最疼你,你说想要个好差事,我就将你送到了大小姐身边,你替姨母说句话啊!”
小月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吓得瘫倒在地,往后退了两步。
“还有什么好说的,小月姑娘年岁尚小,应当不会说谎。”李氏冲着一旁的吴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拿着麻布就要去塞住陆姨娘的口。
陆姨娘剧烈地挣扎,眼角的泪就没有干过,她眼中满是无力感,从始至终都没去看跪在地上的马车夫一眼。
挣扎之余,余光忽然看到众人身后一个清丽苗条的身影。
她已经绝望的眼中崩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一声“大小姐”还没喊出口,吴嬷嬷手中的麻布就塞了过来,陆姨娘躲开那只手,用尽全力地朝着前面拱去:“大——”
吴嬷嬷一手抓住她的脖颈,一手又要去塞麻布。
陆姨娘扭头,却被吴嬷嬷的手扼住下巴,她情急之下,带着恨意一口重重地咬在那只手的虎口处。
她带着对李氏的恨意,似乎要将那只手上的血肉给撕咬下来。
院中传来吴嬷嬷如杀猪一般的哀嚎声。
李氏脸色一变,冲旁边的家丁微微偏头,后面的人会意上前,陆姨娘一扭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院子后面那道身影喊道:“大小姐!”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老爷,大小姐知道!我是清白的!”
林青织看戏的目光一顿,对上陆姨娘满是哀求的眼神,微微叹了一口气。
院中的人一瞬间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李氏心头一跳:“织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一个闺阁姑娘,这些腌臜事还是少掺和!回去!”
李青织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这是她被林承鼎请家法后,第一次主动出院子与林氏夫妇同时出现在一处。
陆姨娘看着她低着头,并无要帮自己的意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知今夜要命丧于此了。
可怜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孩子,但此时说出来,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塞上!”李氏冷着脸道。
家丁立刻要将麻布塞到陆姨娘的口中,而后者也没有再反抗。
正当众人都以为今夜的事板上钉钉,陆姨娘必定要被沉塘之时,站在后面一直没有出声的林青织,却大步走到了院当中。
她用力扯下陆姨娘口中的麻布,面色温和地朝着一旁急着要将人沉塘的家丁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