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清,暮迟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梁琼英的。
只见梁琼英瘫软在地,暮迟两只前爪稳稳地踏在对方心口,压得她几近窒息。
狼牙若隐若现,狼鼻上皱起的每一道怒纹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乔柯第一个回过神来,情急之下忘记了替对方隐藏身份,大喊着“暮迟住手”,也跟着扑了上去。
“不要伤她,她是我妈妈……”
几滴滚烫的泪,无声无息地没入暮迟背上的毛发,他扭头看她,一道泪痕出现在差点落下一个掌印的地方。
暮迟眼中的凶狠褪去,从梁琼英身上一跃而下,冷漠傲视着不堪一击的目标。
梁琼英也渐渐恢复神智,惊魂甫定,声音仍发着抖,却吐出更难听的话:“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纵狗咬我……”
少年人终于看不下去,起身扶起母亲说:“妈,我们走吧?”
梁琼英牙齿微微打颤,眼神却狠狠地瞪着乔柯,“好,我们走。”
少年人搀扶着梁琼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乔柯踉跄两步追了上去,嘴唇一张一翕,仿佛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少年人站在门框下,扭头冰冷地看向乔柯,“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乔柯,如坠冰窟。
大门嗙地一声合上,乔柯双腿一软就要向后倒去,暮迟瞬间变回人形,稳稳地将对方拢进怀里。
乔柯艰难地抬头,在暮迟脸上,她看见了母亲都未曾流露过的关心。
“暮迟……谢谢你。”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脚下突然一轻,暮迟将乔柯打横抱在怀里,径直朝二楼卧室走去。
乔柯只是精神受了重创,才一时恍惚站立不稳,但她没有失去神智,她很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正躺在暮迟的臂弯里。
身子因为虚脱而深陷在对方怀里,脸正贴着对方胸膛。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暮迟身体的劲瘦、紧实与力量。
她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环抱着她的年轻男子——他朝气可爱,又稳重踏实;他冷漠骄傲,又诚恳真实。而这一切特质,都完美融在了无可挑剔的外貌之下。
更关键的是,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此刻又一次近在咫尺。
乔柯的心越跳越快,快到她的耳膜里是剩下擂鼓之声。她捂住自己胸口,好像生怕她的小心脏破膛而出。
暮迟走进卧室,将乔柯稳稳地放在床榻中央,“姐姐,你休息一会儿,不要想太多。”
乔柯的脸已经红成番茄,暮迟视若无睹,佯装对女人的心思全然不知。他轻轻拉过被子,温柔地盖在乔柯身上。
“姐姐,不论谁欺负你,我都会护你周全。”
说罢,暮迟脸上荡起纯净的笑容,那样子就像个拍着胸脯说“我来保护你”的孩子,真诚而无畏。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
乔柯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卧室门啪嗒一声合上,暮迟在门外低头浅笑,事情正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这样,离他实现续命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乔柯在床上只是稍作小憩,便觉得状态恢复如初。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再大的风雨都经历过,今天这一场顶多算个闹剧。
她起身下楼,见暮迟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着电脑手速如飞。随着精力的恢复,乔柯的理智也重回大脑——暮迟很好,很招人喜欢,尤其招乔柯喜欢,但她只会也只能把他当作弟弟来疼爱。
女艺人本就没有恋爱自由,粉丝不会接受、公司也不会允许。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比自己小两岁的大男孩,刻板又传统的乔柯都要犹豫再三,更何况对方还是,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弟弟……
这种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还是趁早扼杀在萌芽状态——乔柯如是告诉自己。
“姐姐醒了?”暮迟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关切地朝乔柯走去,“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神清气爽,满血复活。”几小时前的脆弱姿态荡然无存,乔柯又笑得没心没肺。
“那姐姐在沙发上休息,我去做午饭了。”
“哎!”乔柯拉住暮迟的衣袖,“我去,今天让我下厨。”
暮迟面露疑惑,“姐姐……是觉得我做饭不好吃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很久没下厨,突然手痒了。”其实是想用不怎么行的厨艺,表达对暮迟的感谢,但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乔柯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乔柯没有多言,绕过暮迟便往厨房走去。
“那我给你打下手。”暮迟笑盈盈地跟上。
论做饭的手艺,乔柯是真的不行。其实她也一个人生活很多年了,也时常自己下厨,但上天或许是公平的,乔柯的音乐天赋有多强大,厨艺就有多拉胯。
乔柯拼命回忆以前研读过的菜谱,又寻思着暮迟做菜的样子,很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离谱。
“嗯……其实切牛肉的话,逆纹切会更嫩一些。”暮迟看不下去,忍不住插了一嘴。
“逆纹……切?”什么意思?乔柯压根没懂。
“你看,这是牛肉的纹理,要这样切。”暮迟微笑着靠了过来,从身后环抱住盈盈一握的细腰,一手压在牛肉上,一手握住乔柯持刀的右手,调整刀柄的方向。
乔柯心中警铃大作,直呼危险。但脑子瞬间短路,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暮迟松开乔柯的手,“你试试。”
“哦……好……”
乔柯笨手笨脚地举刀往下切去,哪知平时就从不听话的牛肉变得更滑手了,刀刃一偏,切在了手指上。
“哎呀。”乔柯手足无措地撇下刀,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暮迟的神色比乔柯还紧张,一把握住流血的手指,张口含进嘴里。
指尖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暮迟的舌尖不老实地绕着指尖游走一圈,缠缠绵绵分明是肆意的逗弄。
偏偏暮迟的眼神清澈透明,不掺杂一丝情欲。
乔柯本已短路的脑神经滋滋冒出火星子,终于轰的一声,彻底炸开。
暮迟吮了好一会儿,唇舌才带着恋恋不舍的意味从指尖离开。
“还疼吗?”
“不疼……”乔柯讷讷地回答。
哪里还知道疼,她就差没有经血逆流、神魂出走了。
“来。”暮迟拉着乔柯的手回到客厅,又按照初次见面时乔柯照顾小毛球的方式,细致地给她消毒、上药、包扎。
全程,暮迟都把乔柯的手垫在自己大腿上。
迷迷瞪瞪的乔柯全然忘记了这姿势有多暧昧多不妥,只是一言不发、面红耳赤地由着对方摆弄。
收拾妥当,暮迟柔声说:“姐姐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我来下厨,很快就好了,乖。”